刘斯年眉头一跳,终于转头,他嘴角勾着淡笑,森然入骨。
“心软?呵,真不愧是爸的女儿,又蠢又坏,偏偏还无比的自信,我自愧不如。”
他说着,看回台上,谢时暖的表演不知何时结束,主持人已经登场,正式进入拍卖流程。
女人如何收尾,如何鞠躬致谢,如何退场,他通通没看见。
刘斯年脸一沉:“刘心玫,你今天的价值只是一张邀请函,做好你该做的,你儿子就能早一天见到妈妈,做不好,我不保证我的小外甥下周还可以顺利上学。”
刘心玫悻悻地闭了嘴。
……
拍品有十二件,主要是主持人和捐赠人的互动环节,谢时暖再要登台便是水月观音的捐赠仪式了,她休息时间宽松,先是把琵琶送回化妆间,又和总裁办的同事对了对后续流程,再回到会场,拍卖已经进行到了那颗钻。
三弟妹站在台上介绍,声情并茂手舞足蹈,和台下的贵妇们互动的热闹,倒比主持人还会热场子。
谢时暖站在会场边瞧着,觉得下次主持人应该可以省了,直接雇三弟妹。
“谢小姐怎么不进去坐着看?”
谢时暖闻声回眸,是个相当陌生的女人,看面貌有些年纪,身材也格外的丰满,穿一件姜黄色的礼服,手捧一杯香槟,也瞧着台上的三弟妹。
“坐久了起来走走,等下就进去。”
谢时暖打量了又打量,同时极速搜索脑中资料,那女人了然地伸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刘,刘心玫,道森集团刘贵河的女儿。”
谢时暖恍然,忙与她握手,客气一番。
能查到的资料中显示,刘贵河总共七个孩子,只有一个儿子,剩下的全是女儿,刘心玫是他第一个孩子,正是刘斯年那个碧玺公馆的幕后老板,刘家大小姐。
刘贵河本人高调,但对子女的保护非常严密,刘斯年十几岁前的资料一点也没有,刘心玫勉强有点,但也不多。
她比刘斯年大十岁,早年受刘贵河的器重进入过道森集团,但或许是能力不济又或许是刘贵河实在重男轻女,一心扶持儿子,没几年,她就黯然离开,开始自己创业。
几年来,她小有所成,手底下颇有些经营,规模不大,但和其他姐妹相比已经非常丰厚,外界都说,能和刘总的宝贝儿子比一比的也就这个刘大小姐了。
今晚的邀请函是她主动联系索要,谢时暖揣摩着,莫非这位刘大小姐也是道森集团北上的一步棋?
“听说谢小姐今天要捐赠的水月观音原本是M国阿尔比家族的珍藏,该不会就是前段时间沈总赢下的东西吧?”
谢时暖笑道:“是,这样级别的东西我们个人不能私藏,还是得交给博物馆才能放心,也更能发挥它的价值。“
“谢小姐可真有觉悟,怪不得沈总看重。”刘心玫顿了顿,忽地低声,“冒昧问一句,您的父亲当真是谢骏?”
谢时暖点头道:“是。”
“永兰体育馆里主责的那个建筑公司老板谢骏?”
“对。”
谢时暖警惕起来,“您想问什么呢?”
刘心玫思量了片刻,笑道:“其实您的资料是公开的,圈内打听一下就能了解个大差不离,我多嘴问一句纯粹是吃惊,就我所知……永兰体育馆的案子当年可让金诚栽了不小的跟头,没想到沈家这么大度,要放在我们刘家,这种仇下辈子可能都解不开。”
原来是老生常谈的论调,谢时暖便也寻常应酬:“到底祸不及子女,或许真遇到了,刘总也大度。”
刘心玫摆手:“我爸那人小心眼,他这辈子只有让别人吃亏的份,别人要让他吃亏……”
她的嘴角抽了一下,像是想起了极其不愉快的事情,突然冷声,“要让他吃亏,他肯定讨回十倍百倍的代价,死也得死得够惨!”
刘心玫之前说话的语气都很正常,甚至带点亲切,这就愈发显得后一句异常的阴森,谢时暖不明所以也不敢搭腔,只能打个哈哈。
“是嘛。”
刘心玫调整了表情,眼珠一转盯住她,“谢小姐,我父亲曾说过,老沈总表面风轻云淡,内里很是霸道,他曾和我感叹,只是因为一点小矛盾,老沈总就决定掐灭一个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老友,即便是我父亲那种人,让他花时间花功夫栽培再掐灭,也得犹豫心疼。但老沈总不,他说干就干,做得够绝。”
她叹道:“所以,我一直觉得金诚当年并非好心收拾残局,必定有所图,但如今看到你和小沈总的样子,又听了你和沈大公子的故事,想来,是我父亲和老沈总闹过不愉快,故意说他坏话。”
谢时暖感觉到她话里有话,但她话又讲得太尽太满,没给她半点质疑的空间,她即便狐疑也只能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