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星不愿辜负他的心意,每一餐都尽力多吃几口,但他的玻璃胃冷不得,热不得,同样也是饿不得,撑不得,没两天就在半夜起身吐了个精光,还引发了胃痉挛,又打了止痛针才勉强睡下。
这把周应淮吓得够呛,照顾得也更加精细,每次用餐后都会把苏沉星抱在怀里揉胃,就这么捧在手心里照顾了两个月,苏沉星才稍稍长了几斤肉,脸色也好转了一些,虽然仍是单薄得一阵风就能吹走,却不再像之前那般,令人看着心慌。
他住院的消息没能瞒住,但好在医院森严的安保系统筑起了一道铜墙铁壁,那些别有居心的狗仔都被牢牢地挡在门外。
苏沉星的粉丝也得到了消息,但她们很有分寸地没有打扰,只是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几拨年轻人在医院边上望眼欲穿。周应淮有天没有开车进入医院的停车场,在门口就被认了出来。
“周总,星星的身体最近有好转吗?”
一个小姑娘叫住了他,语气怯生生的,见他望过来的视线不善,连忙举起双手,“我们不是私生,就想知道星星恢复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周应淮本不想回答,但想到苏沉星一向在乎这些粉丝,便停下脚步简单回答了一句。
这群年轻人显然没想到会得到回答,呆愣愣地点头,等到周应淮转身要走时,刚刚问话的小姑娘追了上去,局促地举着几封信,结结巴巴地开口:“周总,这是我们给星星写的信,你能帮我转交给他吗?”
周应淮皱了皱眉张口就想拒绝,最终却还是停下脚步,鬼使神差地将信收下了。
他没立刻告诉苏沉星,而是自己先打开确认了内容才交到他手中,不出他所料,苏沉星果然看得泪眼汪汪,趴在他怀里掉眼泪。
这些汇聚了浓烈情感的信件,也让苏沉星的心病得到了缓解。从那天开始,周应淮便充当了“快递员”的角色,时不时就在医院门口收几封信。这样的举动让苏沉星的唯粉们对他也有了几分另眼相待,心底也越发认可了这位二十四孝好“女婿”。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来到了初冬,在一个阳光很好的日子里,周复的判决书下来了。
他将周乘那些肮脏的勾当都继承了个遍,数罪并罚后,他的余生注定只能在监狱里度过。其他涉事的高层和富豪判得也不轻,还有几位情节严重的被判处了死刑,害死轻云的那位也在其中。
苏沉星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杨阿姨和姥姥,漫长的通话结束后,他放下手机,缩进了周应淮宽阔的怀抱中,轻声开口:“小淮,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他的身体指标还没达到医院的出院标准,按理来说不能随便离开医院,但周应淮却在触及他目光的瞬间,将手臂收紧了些,干脆地答道:“好。”
第二天,他们坐了三四个小时的车,来到了一处植被茂密的山脚下。
苏沉星的身体很难支撑这种长途出行,半路上脸色就不大好了,好在后座足够宽敞,能让他躺在周应淮的怀里休息。
周应淮一路上给他喂了几次温水,又时刻力道适中地帮他揉胃,这才勉强让他抑制住了反胃的感觉。
下车时,苏沉星的脚步明显有些趔趄,却坚持着要自己爬山。周应淮没有阻止,只是一刻都不敢松开手,将他笼在自己的保护圈内。
这座山不算高,就算走走停停,抵达山顶时也只用了一个小时,苏沉星的脸色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精神头却很好。
他领着周应淮到了一座墓园,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两座相依的双人墓碑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鲜花和贡品,一一摆放在了墓碑前。
“爸,妈,认识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周应淮。”他直起身,把周应淮拉到了前面,“今天第一次上门,这些东西都是他准备的。”
“叔叔阿姨好。”周应淮立刻朝着墓碑鞠躬,看着墓碑上言笑晏晏的遗照,心底真生出了几分见丈母娘的紧张,手心渗出薄汗。
苏沉星将打印好的厚厚一叠判决书也放在了墓碑前,语气平静地和父母说着这个好消息,末了,他语气带着几分惋惜:“可惜周乘死得太早,没能活着遭到报应。”
“他死了也不会好过的。”周应淮在此时淡淡开口,“我给了周复他妈一笔钱,让她以配偶的身份申请迁坟,把周乘的坟给挖了。”
苏沉星愕然地回头看他:“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周家的不法所得全都被没收,她走投无路求到了我这里,我就要求她做了这件事,她答应得很爽快。”
“……那周乘的骨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