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裴愣住。
“分手吧。”尹秋白说。
没想到顾念裴却忽然脸色一沉:“不可能。”
他眼神闪烁:“尹秋白,你母亲重病卧床很久了,对吧?”
他伸出手,抚上尹秋白的脸,再不懈不掩饰眼神中对他那双眼睛的痴迷:“你说,要是吊着她命的药和机器停了会怎样呢?”
“……你!”
“所以乖乖听话,好吗?”他说:“不要离开我,阿钰。”
尹秋白望着对方灼灼的视线,陷入了绝望。
那天之后,顾念裴大部分时间还是保持着和以前一样的温柔体贴。
而每当他喝醉了,尹秋白就会变成他发泄怒火的工具,他会被对方死死地咬住后颈的皮肤,询问为什么要离开。
这样的日子长了,尹秋白自己都变得混沌。
他有段时间都要忘了顾念裴的真正面目,只记得那个冬夜的、给他围上围巾的温柔学长。
又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很久。
终于,顾念裴和omega要结婚了。
那个omega再一次找到他。
“我和念裴哥哥要结婚了。你不是一直想离开他吗?”
他一脸幸福地说:“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Omega话音落下,尹秋白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尹先生吗?”对面人的声音急促:“你的母亲半小时之前忽然病发,送进了急救室。”
“我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尹秋白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omega在他的身前蹲了下来。
“知道了吗?不属于你的东西,永远不会是你的。”
“念裴哥哥的爱人、林家的小少爷、还有高等级的omega……只能是我。”
他说完,又冲着尹秋白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转身离开。
“念裴哥哥,我们明天去选婚礼的衣服和捧花吧……对,我喜欢……”
看着那omega远去的背影,尹秋白浑身发寒。
他颤巍巍举起了手,发现自己的手在眼前重影。
他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倒在路边的他被好心人送到了医院,醒来时却得到了一个噩耗:
他也病了,和母亲一样的病。
他曾经想过自己有机会离开顾念裴之后,或许能过上自由的生活。
而现在,他不但被疾病掏空了本就微薄的积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
他祈求命运给予他善意,但命运把他判给了死亡。
最后的那天,天也在下雪。
尹秋白疼得发抖的手停止了颤抖,他闭上眼睛。
就好像只是大梦了一场。
第2章
后颈处残留的疼痛似乎还未消散,尹秋白颤巍巍伸手去摸,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头好晕。
怎么回事?
怔忡片刻,尹秋白睁开了眼睛。
头顶的灯光刺眼得让他下意识眯了眯眼,他发现自己身处一面镜子之前。
他一愣,有些错愕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奇怪。
虽然依旧显得纤细、苍白,却比重病时候掉秤严重得自己皮包骨的样子好上不少,脸上也有一点肉。
就像是还没发病、还没发现顾念裴的真正面目的时候的曾经的他。
等等——曾经的他?
尹秋白再次不可置信地和镜子中的自己对视。
镜子中的自己脸颊还没有瘦削得凹下去,虽然也白,但没有那种重病时气血不足的像纸一样的白。
可自己在镜子里怎么会是这个状态?
他回忆起自己经历过的那段漫长无比地煎熬的痛苦,清楚地记得濒临死亡时的那种无法抵抗的恐惧。
——他死了,在那场病发中死去,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他现在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是梦吗?还是说,走马灯?
他听过这种说法,有些人会在死前回忆起自己生前的经历。
可怎么想,也不该是这样。
难道……他重生了?
没等他细想,这时身边的门忽然被敲响。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把尹秋白的思绪拉回现实。
“小白?”
尹秋白转过头,看着被推开的盥洗室门。
出现在面前的人让他一时间有些错愕。
“冬梧?你怎么在这?”
李冬梧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你在洗手间呆那么久,我担心你出事就来找你了啊。”
他说完,掰过尹秋白的肩膀,让尹秋白正面对着自己。
“让我看看……今天很精神嘛,非常棒!你的表白肯定能成功的!”
表白……?
他一愣,问自己身前的人:“今天是几号?”
李冬梧被弄得更加莫名其妙了:“十二月三号啊,你怎么了,紧张得傻掉啦?”
十二月三号……
“我们今年毕业,是吗?”尹秋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