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讲。”季月槐回过神。
“若前辈要去洺川城,可否捎上我一起?”李巽风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方才装睡时,我偷听见您说刚从那儿回来。”
他边说便从怀里掏出几枚白花花的银锭子,沉甸甸的看起来颇有分量:“我身上带的不多,这些是全部了,请您务必收下。”
这小子,还挺上道。
季月槐笑眯眯地拿起一锭子,颠了颠道:“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用不着这么多。”
李巽风惊喜抬眼,道:“您,您这是同意啦?”
季月槐眨眨眼:“同意了。待你身子养好,就上路吧。”
李巽风挠挠脸,思考道:“咱们是租马匹还是雇车队呢?要么还是……”
季月槐弯弯嘴角,摇了摇食指:“都不是。”
李巽风大喜:“难道您会,御剑飞行?”
季月槐指指他的腿。
“走,走路?”李巽风愁眉苦脸,嘟囔道:“这得走到何年何月……”
季月槐无奈,被他这样子逗笑:“想什么呢,咱们村子又不在深山老林里,走路的话,两三日就到了。”
“哎,您早说嘛,显得我像个懒汉似得……”
第3章
洺川。
春寒料峭,枝头积雪未消。街上行人皆步履匆匆,城墙下却有两个身影格格不入。
正是季月槐和李巽风二人。
李巽风在疗伤的这段日子,每天舒舒服服地在村头村尾晃悠,他嘴巴甜会来事,哄得婆婆妈妈们眉开眼笑,被投喂了不少好吃的,整个人红光满面精神焕发。
季月槐眼看着他日渐圆润的脸颊,决心早些带他进城,免得还没成为大侠呢,就先吃成小胖子了。
而此刻,他俩正一人捧着块热乎乎的炊饼吃得正香,仰头似乎在看着什么。
“醉春园诚聘跑堂伙计,须吃苦耐劳踏实本分随传随到......”
“家中小狸奴走丢数日,小女夜夜以泪洗面,找回者悬赏五十两......”
李巽风有些失落地撇撇嘴:“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家事儿,哪有大侠接这种活的。”
季月槐无奈道:“方才我就告诉你过,偏偏不信......这年头,哪儿来那么多机会让你惩奸除恶呢。”
“在洺川这一带,若有欺男霸女之事发生,万剑楼首先会派弟子相助;就算邪祟现世,闹出人命,镇恶司那些人也定会前来镇压。”
“看来我李某人大侠之路漫漫啊......”李巽风恨恨地咬了一大口炊饼。
唉声叹气到一半,他又凑近低声道:“不过,说到镇恶司,不瞒您说,我去年哭着喊着要去参加遴选,但是被爹娘硬生生拦下来了。”
“他们当时说,咱家有哥哥一个厉害的就够了,现在想来,多半是嫌我去那边丢人现眼罢!”
季月槐忍俊不禁,宽慰道:“许是你爹娘疼你呢,舍不得让你去受罪。”
“唉,为何人家年纪轻轻就能稳坐司首之位,前辈您应该知道吧,雁翎山庄的二少爷秦......”
“你看。”季月槐忽然开口,打断了滔滔不绝的李巽风。
他似是发现了什么,指了指墙上的一则泛黄的告示,认真念道:“武馆夜间鬼祟之事频发,终日不得安宁,诚请高人驱邪。”
“这个活儿,你觉着如何?”
“好好好,真是天助我也!”李巽风拍拍胸脯:“我李某人接了!”
半晌后,季月槐满脸无奈地站在平安武馆大门前,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本意是让李巽风自个儿接了这活历练历练,并无结伴同行之意,但还是架不住这小子可怜兮兮地再三请求。
就当是送佛送到西吧,季月槐安慰自己,只是可惜了院子里刚种下的白萝卜,还没来得及给它们施肥。
叩了两下门环,伴随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开门的是位面色憔悴的中年男子,却见他胡子拉碴,声音里满是疲倦:“请问二位是?”
说明来意后,男子大喜过望,连忙将他们迎进来:“大师,大师里边请!孩子他娘,快去给人沏壶好茶;阿文阿武,赶紧去收拾两间厢房出来!”
听完常家人的一番倾诉后,季月槐大致上摸清了武馆的现状。
馆主名为常胜,即方才开门那位男子,与夫人伉俪情深,共同经营这“平安武馆”已二十年有余,膝下育有一儿一女。
姐姐常雪容,模样生的标致,做起事儿来勤快爽利,从懂事起就帮着爹娘打理武馆里里外外的琐事,街坊邻居们对这丫头都欢喜得紧。
弟弟常安祖,平日虽说性子顽皮了些,但也算是个肯吃苦的,打小就跟着武馆中的武师们一起练功,身手相当不错。
虽不算大富大贵,但日子过得也算安稳。可有道是“一家有女百家求”,更何况是这般水灵的姑娘,东街的陈书生,西巷的魏木匠,南头的林大夫,都明里暗里地表示过爱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