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难明灯与慈悲刀(49)

作者:草药绒 阅读记录

人迹罕至之处,往往是邪祟们爱出没的地界。

但并不往往是那种怨气冲天的,也有稍微能让人松口气的存在,比如,眼前这个。

“比高蛇?”

季月槐笑眯眯地背着手转身,他瞧着眼前这足足一人高,碗口粗细的金蛇,啧啧赞叹道:

“这鳞片真是漂亮,金闪闪的,比那锦鲤身上的还要有光泽。”

这是种罕见的邪祟,明明有尖锐的獠牙和血盆大口,却不咬人不吞人也不蛊惑人,独独爱和人比身高。

赢了,一口下肚。

输了,也不耍赖,自个化为青烟上天去。

秦天纵出言提醒:“垫脚,它快要立直了。”

季月槐摇摇头:“无所谓了,无论比我高还是矮,这蛇尝过人血了,留不得的。”

他往旁一撤,冲秦天纵笑笑:“看你的了。”

秦天纵颔首,不拖泥带水,反手稳稳握住长刀中段,刀身旋转三轮,其上羽纹金光明灭,随着浮动的符文轰的震压向金蛇。

“嗡——”

那金蛇顿感不妙,刚刚试图反抗,嘶嘶的张开獠牙,却在疯狂地扭动中,化为袅袅青烟,没来得及升天呢,就被滂沱的大雨给浇灭了。

季月槐赞叹:“秦司首好身手。”

金蛇是被度化了,可其肚子里的零零碎碎却留下了,散乱地推积在一块儿。

有森森白骨,有被锈蚀的不成样子的金银珠宝和武器,甚至还有两串佛珠,看来此蛇为非作歹久了,有不少过路人曾栽在了它手里。

但其中有一个盒子,灰扑扑毫不起眼的,却是完完整整的被保存了下来。

季月槐心生好奇,他双手合十,说了声冒犯后,便擦干净盒子,发现其上雕刻着卍字,周身还刻上了层层叠叠的重瓣莲花。

看来是送去佛门圣地开过光的,难怪能承受住经年的腐蚀。

小心翼翼地打开后,里面是一枚翡翠山水玉牌,还有一封篇幅颇长的家书。

家书内容情真意切,事无巨细地讲述了数日游历的见闻,并在最后结尾附了这样一句话。

“每思及小君整日辛劳,心甚怜之,遂请此玉牌,愿其伴吾妻左右,保佑安康。”

“夫,敬上。”

光是读着这寥寥几行字,其中蕴含的珍重心意就已透过纸背,传达至阅读之人的心里。

二人对视一眼,皆沉默不语,只是怅然。

真是世事无常。

“蔺芙爻。”

秦天纵低低地念了一遍收信人的名字。

季月槐称赞:“真是个清丽脱俗的名字,听起来像是某宗的大家闺秀。”

“猜的不错。”

“哦?”季月槐惊讶,“这位姑娘,秦司首你认识?”

“并非旧识。”秦天纵摇头,“只是昨夜恰巧在卷宗上看见过。”

“卷宗上?”季月槐心觉不妙,连忙追问道:“难不成,她如今也遭遇了什么不测?”

“非也。”

秦天纵沉吟片刻,斟酌道:“是她的长子,身体出了些许……异样。”

“何种异样?”

“堪比饕餮之口。”

“是,特别能吃的意思吗?”

这也能上卷宗?季月槐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不可置信地问。

“没错。昨夜翻见此卷宗,我也甚为震惊。本计划着差手下去处理,现在看来,可以亲自去一趟。”

“那,这位蔺夫人如今身在何处?”

“瑯城。”

秦天纵回答道。

*

瑯城此地,民风疏朗开放,蔚为风雅。

城里茶楼酒肆名目繁盛,丝竹奏乐声也悠扬婉转,缭绕于街头巷尾。文人雅士日日吟诗作画,连蹒跚学步的孩童都能念两句打油诗。

且不管男女老少,皆爱梳头簪花,涂抹胭脂粉面也不算稀奇,还注重穿衣打扮,街上个个衣裳鲜妍,衣袂飘飘,繁盛和乐之景引人羡慕。

在秦天纵第三次买花给自己插戴时,季月槐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

“秦司首,再这样插下去,我的头顶怕是要没位置了。”

秦天纵捻着朵鹅黄的芍药花,插到了他的鬓边,罢了,规规矩矩地收手,轻声道:“最后一朵。”

季月槐拿他没办法,叹口气,扶正了头顶歪掉的木棉,继续赶路。

城主府坐落于清潭边,依山傍水,灵秀宜人。城主夫人,也就是蔺芙爻,亲自带人迎接,热情地为他们接风洗尘。

蔺夫人虽已过不惑之年,但岁月不败美人,仍明艳动人,精气神很足,做事说话也利索,府中上下被她打理的服服帖帖,井然有序。

俗话说,越勤快的娘,往往子孙越享福,吃不了什么苦,这句话在蔺府被很好的应证了。

蔺夫人独自抚养了三个子女,三兄妹从小被锦衣玉食的养着,请了最好的先生和武师来教导,却收效甚微。

上一篇: 秋山夜话 下一篇: 天幕直播我儿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