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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明灯与慈悲刀(34)

作者:草药绒 阅读记录

他的脖颈上也挂着厚重繁复的银胸牌,腰上围了逢满银菩萨的腰带。

子时,守灵开始。

长长短短的白蜡烛被点燃,火光摇曳,将寨民们的影子拉的忽远忽近。

寨民们围坐在一起,悄声拉家常,小娃娃们被沉甸甸的银帽压的走不稳路,摇摇晃晃地摸着长板凳走,被阿嬷抱起来哄睡。

几个年长有威望的长老聚在一起,边严肃地讨论石兄的落葬地。

长老手握烟斗,烟雾缓缓升腾,缭绕在他们布满皱纹沟壑的苍老脸庞。

奇怪的是,他们始终都在仰头远眺着陡壁,而并非广袤的林地。

季月槐也看向那峭壁,却发现其上镶嵌着成百上千的木格。

他再定睛一看,发现不是木格,而是密密麻麻的棺材头。

这就是,传说中的悬棺葬。

滨水而葬,下临深溪,上迎青天,死不落土。

而石家兄弟,将被安葬于悬崖顶,灵魂得以升天,庇佑世世代代的榆林寨子民。

*

说起来,季月槐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守灵。

他坐在廊轩,静静地发呆。

手腕上缠着月白的发带,另一头系在秦天纵的手腕上。

秦天纵睡熟了,虽然方才只说要小憩片刻。

躺下前,秦天纵看向季月槐。季月槐猜到他想干嘛,于是做了个停的手势,耐心地问道:

“这样行不行?”

过了不知多久,季月槐的眼皮直打架,他也睡着了,可过了不知是一瞬,还是一个时辰,他被轻轻地摇醒了。

只见秦天纵已醒来,他将季月槐带上吊脚楼的最高点,低声道:“看那儿。”

季月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看见了令人心生疑窦的一幕。

祈福台下的石雕水槽里,浮着几株淡粉的睡莲,翠绿的莲叶有小有大,热热闹闹地挤在一起。

可,这些莲叶缝隙中,蓦然钻出了一双纤细的手。

江伥,水猴子,还是蜮?

不对,都不对。

这双手并非毫无生机的苍白,而是健康美丽的小麦色,上还戴着湿漉漉的雕花银手镯。

季月槐悬着的心略微放下。

好像,就是个寻常的小姑娘。

她的手扒在水槽边缘,露出双上挑的丹凤眼,没有直接站起身,而是警惕地观察四周,神色慌乱且眸光闪烁。

像是在……

躲着什么。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后,季月槐迅速扫视了圈寨子,却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身影。

万剑楼的弟子们在站岗,寨民们也都围在篝火旁守灵,没有人鬼鬼祟祟地在人群外游荡。

季月槐轻抚腰间的槐木铃铛,却发现了个令他脊背发凉的事实。

虽然没有剧烈颤动,但,它一直一直在极细微地颤动,乃至于没有任何声响,季月槐白天都没发现的了。

“怎么了?”秦天纵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询问道。

“有东西在附近。”季月槐点点铃铛,“离得远,应该不是什么厉害的邪祟,但,一直在。”

说话间,姑娘已从石槽水缸内爬出,她小跑着走下祈福台长长的石阶,时不时回头或左看右看。

她的脚底沾染了水槽里的淤泥,沿途留下足印,看的季月槐替她揪心,生怕有脏东西顺着痕迹找到她。

幸好,一路平安。

她提着蜡染百褶裙,跌跌撞撞地跑到人迹罕至的溪流边,掬起一捧溪水,洗去脸上的脏污。

季月槐二人背过身,为她护卫。

待她梳洗完,小姑娘站起身,悄悄地沿路反回,回到吊脚楼内,小心地靠在阿嬷腿上,沉沉睡去。

就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

第17章

东方露出鱼肚白,天将破晓。

季月槐一晚没睡好,哈欠连天。

那姑娘回屋后,他俩不敢松懈,始终绷紧神经,注意有无异常发生。

但寨子里静谧安静,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度过了危机四伏的夜晚。

花桥上,几个弟子正你来我往的对剑,虽然万剑楼门规严苛古板,但他们到底是年轻气盛的,个个神采奕奕,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朝气。

边嬉笑打闹着,他们趴在栏杆上,欣赏起桥底灵活穿梭的游鱼。

日光蓝烫烫的,青绿的溪水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恍若会流动的翡翠。

“你们说,将来生云台比武,咱们若是能赢,要挑什么宝物才算好?”

“那必定是千年陨铁!”一个女孩子不假思索道,“我要锻造出全天下最最锋利的剑,剑锋所指,万物皆可斩断!”

“我倒觉得,要龙鳞甲最为妥当。”一个年龄稍长的男孩儿反驳道:“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留一口气在,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如果是我的话,我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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