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们说春雪兆丰年,赵禹庭没有听进去,他陪着老爷子回了酒店,独自一人驾车回到家,车轮碾过积雪的沙沙声是今夜唯一的韵律,赵禹庭调低暖气风口,看着挡风玻璃上凝结的冰花在暖流中舒展成透明的水痕。
车灯刺穿铅灰色的雪幕,将飘落的晶体照得纤毫毕现,每片雪花都在光束中完成了一场微型芭蕾才肯坠落,赵禹庭停稳车,再一次怀疑自己是否被植入脑部AI芯片,所做的事全完偏离他的认知。
黎又瑜披着厚毛毯向下望,门口灯很亮,看清车内的人,黎又瑜探出半个身体,挥手:“下雪了!”
赵禹庭坐在车内,车灯与黎又瑜的星光交相辉映,形成天地间最纯净的对视。
直到黎又瑜打了个喷嚏,赵禹庭熄火下车,往屋子走:“进去,外面冷。”
黎又瑜小跑着往楼下跑,全屋暖气,哪里都是暖的,赵禹庭在三楼楼梯拐角处接住他:“你在等我?”
“没有,我刚好醒,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你现在的语气,像极了我的母亲质问我晚归的父亲。”
“我没有,我随口一问,你要吃东西吗?”
他炖了牛腩,煮面应该很香。
赵禹庭抱起他往楼上走:“你在邀请我。”
“我没有,所以你在下雪天赶回来,只想着那种事?”
“你应该感到荣幸。”
“并不,我不想当你泄欲的工具。”
赵禹庭踢开半掩的门,脱下外套扔一旁:“你的身体似乎并不认同你,它在邀请我。”
吃了二十几年素的躯体,突然开荤尝到肉味带来强烈的味觉、触觉体验,引发情绪波动,身体记忆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强烈,几乎是赵禹庭贴上来的瞬间恢复前几次的记忆迎合着赵禹庭。
第38章
黎又瑜几乎未做丝毫挣扎,任由自己陷入这场雪夜的狂热之中,如野马脱缰,驰骋在雪夜的急归的浪漫里。
在意识的朦胧与恍惚间,黎又瑜像是突然被什么念头击中,冷不丁地问道:“你有喜欢过别人吗?”
“没有。” 赵禹庭的回答简洁而干脆,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拖泥带水。
黎又瑜微微抬起眼帘,眼神中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审视:“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你应该会是个浪漫的好情人,至少在你正常的、不那么冷硬的时候是这样。”
他的话语里,既有着对赵禹庭的一种想象,又隐隐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确实,雪夜,突然回来的人,急切的吻,抵死的缠绵,这一切发生在相爱的人之间才配称之为“浪漫”,发生在他和赵禹庭之间,只能说是小奴隶迫于主人的淫威,不得已只能配合。
赵禹庭是如此的聪明,在他听来,这是小奴隶得寸进尺的试探,他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我不认为在这个时候谈论喜欢这个词是个好时机,不要妄图爱上你的主人。”
“并不是所有人都爱你!”黎又瑜反唇相讥,“我只是在假设,现在,你打消了我对你先前的误解,我收回,你就是个彻头彻尾、毫无情趣的冰山!”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挣扎了一下,试图摆脱赵禹庭的怀抱,以宣泄心中的不满。
赵禹庭没有生气,抱起黎又瑜,揉了揉他后背:“冰山?这评价倒是有趣,在我听来,这算得上是个很高的赞誉。”
他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像是在逗得宠物不开心后给予的安抚,黎又瑜想生气,但没力气。
黎又瑜原本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下来,不由自主地攀在赵禹庭的肩上,将自己所有的力量与重量都交付于他。
此刻,他望着窗外那纷飞的雪花,心中不禁泛起涟漪,他想,或许冰山给予的浪漫,也算是一种别样的浪漫,至少,在这个雪夜,一切都显得如此物别,让人心生沉醉,哪怕这浪漫的背后,隐藏着诸多复杂。
事后,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慵懒的宁静,所有的喧嚣与阶级都被隔绝在外,交缠的体温交织成一种无声的信任与依赖,黎又瑜拉开与赵禹庭的距离,深吸一口气:“我有事坦白。”
“坦白?”
黎又瑜吐出气息,从他刻意接近,到他看到鑫辉五金的资料逐一讲述,讲完紧张等待赵禹庭的反应。
赵禹庭只是淡淡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不错,从你接近我开始,我放你在身这只是想钓出你背后之人。”
“我背后没有人。”
“我知道。”
黎又瑜后背发凉:“你知道?那你还留我在身边?”
“没有人会挑你这么笨的人来我身边当‘卧底’,留你,只是因为你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