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禹庭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手里系领带的动作没停:“你的那堆脏衣服,还有你那破头套,请让它消失在我的房子。”
人在大清早容易犯花痴,黎又瑜完全没听到他说什么:“啊?什么?”
赵禹庭系好领带,审视着他:“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想。”
“你在想,为什么你醒来不在我的床上。”
黎又瑜猛地坐起:“我可没这么想,倒是赵先生,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无权揣测我的想法。”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昨晚肯定没睡好,你在提防,你害怕我会半夜爬上你的床,脱掉你的衣服,跟你睡一起,早上你醒来,看到我在地上,你是不是有点失望?”
赵禹庭静静盯着黎又瑜,黎又瑜在赌他的忍耐程度,猝不及防的,赵禹庭伸手掐住黎又瑜脖子:“不错,你说的很对。”
“那,你失望吗?先生。”
“不,我在替你庆幸,若你在我的床上醒来,现在的你已经是一具存放在裹尸袋里的尸体。”
他已经不止一次对自己说狠话,黎又瑜不知道他哪句可信,如果父亲的死跟他有关,那他现在的每一句都是至死威胁。
黎又瑜乖乖认错:“您放心,我不会越界。”
“记住你的身份。”
“是。”
“重复你的身份。”
黎又瑜咬牙:“我是黎又瑜。”
赵禹庭的手从他脖子绕到后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蹭了下他耳垂:“记住,你是我的奴隶。”
“您认真的?”
赵禹庭收回手:“今晚之前,我会让人拿合约给你。”
黎又瑜:“行。”
“允许你在我的房间待到十点,十点后阿姨会上来消毒,晚上八点,准时回房间。”
黎又瑜摆烂,重新躺回去:“是,主人。”
这声主人显然取悦到赵禹庭,他转身,嘴角上扬。
直到脚步声消失,黎又瑜爬起来躲在床帘后,确认赵禹庭坐车离开,他开始检查房间,每个地方都查,没有监控,没有隐形摄像头。
在书架的顶层找到钥匙,带锁的文件夹打开,里面没有文件,是一本厚厚的相册。
黎又瑜嘀咕:“这样算侵犯他人隐私吗?那我还是不看了吧。”
刚放下,好奇心促使他的手翻开相册,入眼是张全家福,年轻的夫妻坐着,妻子怀里抱着吸着奶嘴的婴儿,旁边站着穿着校服的男孩,约摸八、九岁,小男孩左边站着一个比他小的女孩,照片中丈夫一手搂着男孩,另一只手按着女孩的肩,温馨,幸福。
应该是赵禹庭的父母,怀里的婴儿应是赵向聿小时候,那个女孩呢?
再后往翻,赵禹庭母亲的照片很多,看年代,大部分是她结婚前的,跟赵禹庭的合照仅一张,大部分是小女孩的,奇怪的是,到赵向聿的照片发展至会走会跑,小女孩的照片却停留在全家福。
小心的复原,放回原位,黎又瑜在房间继续翻找,床底下有一个木箱,箱子擦的一尘不染,打开,里面装着的全是旧物。
写错的字贴、不满意的成绩单、亏损的项目总结表、坏的手表,经及赵禹庭的老师评语,评语中老师指出他性格孤僻。
黎又瑜嘴角抽搐,对着这箱旧物放肆嘲笑,这些,是赵禹庭不敢面对的人生“污点”。
他在收集他的过失,他在掩藏他的失误。
屋子里全翻遍,没有他要找的东西,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他多了嘲笑赵禹庭的理由。
上午,处理完手上需要签字的文件已是九点半,赵禹庭几次走神,郑修源斟酌着问:“赵总,需要帮您叫杯咖啡吗?”
“不用。”
十点,赵禹庭打给迟锦佑:“他还在房间?”
迟锦佑吃惊之余,赶紧回答:“先生,黎又瑜早下楼了。”
“他在干什么?”
“去做兼职了。”
挂断电话,迟锦佑转头向看晒太阳的赵向聿:“二少,先生打来不是关心你,是问黎又瑜。”
赵向聿手里的飞镖射向开的盛的茶花:“要是黎又瑜缠上我哥,那他就没时间管我了。”
赵禹庭手点着桌面,对郑修源道:“联系酒店,将门口监控授权拿过来。”
二十分钟后,赵禹庭坐在电脑前,看着摩天轮酒店门口实时监控画面,戴着橙色丑头套的玩偶在门口帮人引路,拎箱,进进出出,几次差点摔倒。
郑修源不知道他看什么:“赵总,是否需要增加人员?小朋友太多,人偶大受欢迎。”
赵禹庭依旧盯着电脑,橙色人偶被滑板少年撞倒,头套滚落一边,郑修源在看清头套内的脸时闭上嘴,小心地观察老板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