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晨挠着耳朵,“你真的爱上赵禹庭了?我以为你是故意刺激他,破坏他的心理防线。”
“他不值得我喜欢吗?”黎又瑜在海浪声中嘶吼,喊着赵禹庭的名字骂他混蛋,海豚双双跳起又落下,打出漂亮的水花,溅湿黎又瑜的爱情。
周晨愣住,在海风中听着黎又瑜的呜咽声,感叹爱情有毒。
黎又瑜感应到两人目光,抬眸:“不是说要去看刘哥家新出生的小孩吗?你们怎么不准备,不许空手去。”
“我们在等你。”
“我好了,可以出发。”
他们在医院看到新出生的宝宝,刘哥是运输队的队长,和他的徒弟负责两辆货车。
刘哥抱着孩子,一脸为难:“唉,辛苦我老婆了,之前预定的月嫂突然反悔,去东远市给别人带月子,昨天问了一整天,临时临了的,找不到月嫂,只能由我这个大老粗来照顾,南哥,晨哥,阿瑜,我能请几天假吗?”
“当然可以。”黎又瑜给孩子塞过去红包,本来放在抱被上,怕有细菌,又放桌上,“照顾嫂子要紧。”
“接下来几天我排了出车,这……”
“小事。”杨孝南探过去看小孩,“不就是出车,我替你。”
返回灰雀基地的车上,杨孝南接到一直与他们秘密交易的“黎明”信息,七天后他们需要七吨木炭。
周晨打着哈欠:“这个黎明,到底是干什么的,网上查不到,市面也没听过这个名号,到底是个人、集团、还是组织?”
黎又瑜也好奇:“合作一年了,我也对这个‘黎明’很好奇,他们要的货多,从不拖欠货款,不知道什么用途?”
“不确实,我们每次交易都不碰面,货放在码头,他们的钱用无人机送到指定位置。”
东远市,顶级疗养院内。
消毒水的气味在VIP病房里凝结、散开,再凝结。
赵禹庭望着床头监测仪跳动的绿线,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意园书房,爷爷用戒尺打他时,空气里也是这般刺骨的冷。
“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老人枯槁的手指轻轻抽动,浑浊的眼珠泛起奇异光彩,“你从小就能把《国富论》倒背如流,十六岁跟着我去谈判,对方老狐狸都被你算得片甲不留,你就是年轻时的我。”
“赵勋才是真正的您。”赵禹庭伸手调整输液管速度,“你让我活成你父亲期待的模样,那是你想逃又逃不掉的人生,赵勋才更像您,冷血,狠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很快,你发现小叔野心比你想象中的大,发现我不好掌控,你开始把目光投向向聿,纵容他挥霍、玩闹,从不给他压力,你放任你心中的自己。”
“不!你才是我,完美的、没有瑕疵的我,不,你被一个奴隶污染过,你不完美,你不配赵家的血统。”
“血统?”赵禹庭嗤笑,“我的父亲自杀,我的姑姑因为你的绝情多年离家不回,你设计撞死姑姑的未婚夫,你以为她不知道?你在背后所做的一切,会在你离世后公之于众,你在乎的名声,血统,都会在你死后成泡影”
监测仪突然发出短促的警报,老人脖颈青筋暴起,像条搁浅的鱼剧烈喘息,赵禹庭冷眼看着护士冲进来注射镇静剂。
窗外春雨敲打玻璃,沉寂整个冬天的枯木发出新的绿芽。
半小时后,医生宣布老爷子的死亡。
赵禹庭平静走出病房,门口众人迎上来。
赵向聿哭红眼,“哥,爷爷死了。”
“通知姑姑。”
意园门口聚集着收到信息前来打探口风的亲戚们,那些一年只见一次,根本记不住辈份和称呼的亲戚哭成一片,哭老爷子走的早,赵禹庭淡漠站在一边,游离在外。
佣人来报,赵勋来了。
赵勋一年前结束国外的治疗回到东远市,以治病为由,保外就医,代价时永生与轮椅为伴,除非植入纳米机器人,辅助他的腿部肌肉,帮助他站起来。
这项AI纳米技术由赵禹庭公司开发,未上市前,赵勋不敢拿自身作实验。
苏菁推着赵勋,赵勋开口便是:“遗嘱呢?老爷子的遗嘱呢?赵禹庭,你别想从中作梗。”
赵禹庭冷眼瞥过去,“与其担心这些,不如多去复健室,肌肉一旦萎缩,纳米机器人也救不了你。”
“你少耍花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三年前做了什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遗嘱会在追悼会当天公布,你可以叫来记者。”
杨孝南替刘哥出车的几天,工作全压在黎又瑜身上,忙得吃、睡全在办公室。
他们的基地建在瑞阳县曾经的中学废墟地下,这一片被放弃,没有水,没有电,没有网络,一切都是灰雀基地成立后,一点一点建立的,他们藏在离“敌人”最近的地方,近到无人在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