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赶往港口,迟锦佑带着医护团队紧跟其后,一路都在担忧赵禹庭没有进食。
郑修源全副戒备,跟赵禹庭同车。
车上,意园打来电话,要求赵禹庭撤销网络上流传的所有关于黎又瑜与赵禹庭同框的画面,郑修源转述,赵禹庭平静道:“不需要撤销。”
“老爷子要求您开发布会澄清,称此次为反AI组织成员的蓄意报复,意图破坏赵周两家联姻。”
“不用澄清,意园再来电,告诉他们,他们想要的发布会,只会是我亲口证实黎又瑜所说的一切。”
他们赶到码头,外面下起雨,人生总是很奇怪,似乎遇到生离死别这种带有遗憾的事,下雨总能更好的放大情绪。
无人机传来的画面,画面里,海上同样下着暴雨,画面中,黎又瑜站在甲板上,任风雨落在他的脸上,他抬头,望向无人机方向,久久没有变过动作。
码头赵禹庭同样站在风雨中,雨水汇进海洋,迟锦佑摘下眼镜擦眼泪,“里面会不会混有先生的眼泪?它们汇入海洋,总有一滴经过又瑜的船。”
“赵总,”郑修源上前替他遮伞,“需要派直升机拦截吗?”
“放他走吧。”
雨中,赵禹庭在心里念着一首诗歌:“我解开他颈间的银铃,并非任其流浪,而是要在空旷的天地间,让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响,万籁俱寂时,那声音会循着月光,找到归巢的路。”
黎又瑜是对的,这场博弈中,黎又瑜赢了上半场,赵禹庭的手指微微颤抖,在心里回答前天黎又瑜的问题:“喜欢,爱。”
郑修源喉结滚动着咽下未尽的话语,监控屏幕的光在赵禹庭脸上映出深浅不一的阴影,郑修源看见了赵禹庭脸上的泪痕。
在这一刻,他才看明白赵禹庭的心意,他是爱黎又瑜的,他的爱是如此的深情,如此的沉重,只是当事人的赵禹庭不想承认,或者说不敢承认。
直到赵禹庭恢复平日的冷然,郑修源才向他汇报黎又瑜留给赵禹庭的另一个“惊喜”,在他赶往婚礼现场前,他用赵禹庭的通行卡去了集团最高办,利用最原始粗暴的方式毁掉了凌海集团的机房,整个数据库毁如一旦。
“工程部已加紧恢复数据,大约需要三个工作日,这三天的损失预计三十余亿。”
“他用的什么方法?炸弹?”
“是,土制炸药包,放在保温杯里,您的保温杯。”
赵禹庭突兀的笑了声,“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就这了这么点东西,不及格。”
待赵禹庭解决完黎又瑜留下“临别礼物”,已过去两周,期间,赵禹庭成为整个上流社会圈的笑话,董事会多次以“有损公司形象为由”,要求罢免他的职位,被他硬顶回去。
意园那边,老爷子搬出他父母的遗照,谴责他不孝,对此,赵禹庭只是淡淡回应:“我母亲只希望我活的轻松。”
周含微在事后反悔。
不算完全反悔,她给了赵禹庭实验室防御地图,赵禹庭第一时间命人趁夜突袭,将实验室的设备、疫苗种子全数毁坏,然而,他们并没有找到可以公开的证据。
那些存放在仪器或玻璃试管中的药剂并不足以让普罗大众相信那是他们所信任、所依赖的巴别塔意图用病毒对他们进行“清除”,他们只会被巴别塔另一番阴谋论带偏,认为有人故意陷害他们,挑起巴别塔与民众的对立,从而建立新的政府。
相同的仓库,赵禹庭拿枪对准周含微:“周小姐的戏唱的不完美。”
“实验室已销毁,不是吗?”
“如果周小姐记性不好,我可以为你重播当天的监控画面。”
周含微笑着,站起身,“赵总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做任何事都留一手,我可以让步,那5%的股份,转到你名下,我的条件是,放弃将实验室的阴谋公之于众。”
“理由?”
“我怀孕了,”周含微抚摸小腹,“我不希望他一出生就背负父亲是千古罪人的骂名,条件你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
“孟博士的?”
“对,这将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也是他唯一的孩子,赵总,你想要的证据,署名、记录、全都由他一个人经手,巴别塔的人向来喜欢在事件未发先前找好替死鬼,一旦事件暴露,他会是整件事中唯一的受害者,我不允许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议会的人做事一惯如此,他们在事情暴露后站到至高点,跟民众一起审判他们找早好的替死鬼。
门口警卫架着衣领歪斜、眼镜挂在鼻梁的男人通过可视门禁汇报:“先生,有可疑人员闯入。”
“放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