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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宁传(第一部)/仙女喂养指南前传(8)

作者: 重赋 阅读记录

绯姬眼中寒光一闪,足尖飞起踹在她膝上,那女人重重的跪趴在地,像一团腊肉,绯姬“呸”道:“你算哪根葱,轮得到你教我?丑八怪,离老娘远点!”

她的美貌和凶悍镇住了全场,竟无人敢与她对话,四婶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的转向了阿梅。

“都是你。”她狠狠的将气撒到无辜的少女身上:“我们村民风淳朴,女子保守贞洁,是你将这么个节操败坏的狐狸精带进来的!小贱人!”

“我不是,我没有......”阿梅的脸肿着,含糊的哭,但她再怎么后退也躲不掉四婶劈头盖脸的巴掌和捶打,四婶仿佛是意识到伤害阿梅更能让绯姬难受,于是下手愈发没了分寸。

就在阿梅被打的奄奄一息时,一人自水泄不通的门外出声打断,他声音朗润,一举破开乌烟瘴气:“借过!”

作者有话要说:用爱发电太煎熬,喜欢的小天使收藏个吧,么么。

☆、红眼鱼

这显然是个不带乡音的外地人的声音,这群食古不化的村民居然心有灵犀似的纷纷让开了路,走进来一个白衣修士,俊秀的像一朵落入凡尘的云朵。

绯姬微微一颦眉,总觉着这村子里的污垢要弄脏宫先生的衣袍了。

四婶瞪着他,宫玢目光流转与她对视,四婶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松了抓住阿梅的手。

绯姬心想奇了,这宫先生眼神那么温柔可亲,四婶怕什么?必是心虚了。

宫玢不怒而威,俯身检查阿梅,从袖中取出一枚丹药给她服下,见她气息转匀,才旋身道:“女子受辱,不责问行苟且事者是什么道理?”

他淡淡一句掷地有声,四婶的底气居然被磨去大半,原本凌厉口气也变得有些结巴:“若,若不是这个小贱人自行进了男人屋室,男人怎么会把控不住自己,再者为什么男人不对其他人动手动脚,偏偏对她动手动脚,她又不是生了什么倾国倾城的容貌,必定是她自己行为浪荡。”

绯姬想你的逻辑真的是被狗吃了。

一时间周围附和声起,一有说“女人应该自重自爱”一有说“女人就不能缺乏管教”,众说纷纭,群声吵嚷,绯姬且看宫玢,发现宫玢温和而秀丽的眉目也深深皱了起来。

一人拔高了音调道:“谁知道这小姑娘的贞操还在吗?”

绯姬“刷”的变了脸色,听乔农夫闷声道:“我没碰她别的,就摸了摸她,但是在不在,我还真不知道。”

又有人叫道:“女人的身子清白最重要,如果脏了那还不如去死!”

绯姬几乎要跳起来捶爆这群人的脑袋,却在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弭了,耳根无比的清净,她微微诧异,看向宫玢,却见宫玢缓缓睁开了纤长的眼睫,深邃的眼瞳里犹如冰川万里。

——他生气了,好吓人。不知为何绯姬生出这样的感想。

宫玢眼角轻收,冷冷的环顾着四周,那一群叽叽哇哇乌鸦群似的村民此刻奋力的摆着口型,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只能惊恐的对望。

宫玢道:“污言秽语,不堪入耳。”语毕,他转身将地上的阿梅抱了起来,旁若无人的走出了屋子。

绯姬在那群人被夺声时便已恢复了自由,她摸回了自己的匕首还在一旁捡了个柴刀,正想找几个人泄愤,却听宫玢道:“莫纠缠,走吧。”

绯姬有些不甘,但又心系阿梅,便放弃了。

她发现宫玢的威力十足,大摇大摆的出门无人敢阻,应该说那群人忙于掐着脖子发声,没空管她。

她小跑着追上宫玢道:“阿梅怎么样?”

“都是皮外伤。”

绯姬气不过:“这村子实在是太气人了,说的没一句人话!道长你早点来就好了,阿梅也不用挨打。”

宫玢轻声道:“让女子清白有损岂非都是男人的过错,不自省还推卸罪责,实在是不能饶恕。”他将最后几个字咬碎在唇齿间,戾气深重。

绯姬怔了怔,嗅出一些异样,却见宫玢吐出一口气道:“我给他们下了夺声咒,不过几个时辰不能出声罢了,想一朝夕改变他们的思想委实不可能,这小姑娘怕是命途多舛。”

***

沈秋练信步走在河边,这条河黄的可以淘沙,浪潮滚滚,开阔无垠,不知道河对面是什么地方.

沈秋练踱至小渡口,眺望着远方。渡口系着几条闲置的渔船,石头村的人仿佛不懂得利用这样得天独厚的水运优势,宁愿徒步走上几公里去芦花镇走货,所以日子过的苦巴巴的。

她弹指飞出一张符纸,那张符在半空中无火自燃,瞬息间一只雪白的长尾鹦鹉浴火而出,振翅,飞向江面。

沈秋练寻了个树墩坐下,她获取了鹦鹉的视野,在广袤的河流上飞翔,很快捕捉到了紫薇台一干人的行踪。

不出她所料,南斐一行人在江上颠簸了大半天,一无所获。几个养尊处优的后生晕船,面有菜色的趴在船边,将吐不吐,南斐虽还想继续查,但到底心疼这几个初出茅庐的学生,只能遣了他们上岸。在渡口遇上个捕鱼回来的村民,南斐肃着脸嘱咐他们近期少往河边去,便匆匆离开。

白鹦鹉兴致缺缺的悬着,寻了个枝丫停息,倏地,它低了低小巧的头,瞅着那一筐大小不一的杂鱼。

那村民似乎感觉被人盯着,不舒坦的抖肩,一抬头与那鹦鹉撞了个正着。他见识浅薄,还当是鹭鸶之类食鱼的鸟,搁下鱼篓,口中霍霍有声,舞着两手驱赶。

沈秋练从树墩上站起来,她看清那篓鱼,活鱼的眼还在动,但黑眼珠像是浸在一汪血水里,盯着瞧一会儿只觉得凶煞气十足。

——红眼鱼。沈秋练来了几分好奇,碍于这幅面具的猎奇程度,她踯躅着要不要上前去问清楚。

白鹦鹉站在枝头一隅稳若泰山,豆眼俯视时带着睥睨天下的冷傲气势,面对村民的手舞足蹈鹦鹉连尾巴毛都不屑于颤一下。

猝不及防的,它扑棱了一下羽翼,像是受到了极大地震动,仅依靠两个爪子紧紧的抓着树枝才没有掉下来。

白衣修士不知从何处冒出,极有风度的朝那村民作了一揖,那村民被他悄无声新的靠近吓的趔趄,一脚踢翻了鱼篓。

红眼鱼扑腾着落了一地,宫玢眸光一烁,弯下身去帮忙捡,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捋过滑腻腻的鱼身,如钳子般握住了一条,他稳健的翻转鱼身,端详。

“喂!你这个人。”村民劈手从他手里将鱼夺下来,粗鲁的丢回篓里,警惕道:“看着文质彬彬怎么还小偷小摸呢!”

宫玢倒不生气,温文尔雅的从袖子里摸出银两:“我生在内陆旱地,没怎么见过新鲜河鱼,想问您买一条。”

鹦鹉目不转睛的在一旁观望着,其主人在远处抽着嘴角好笑,沧溟水榭里最不缺的就是水,当年的正人君子如今也学会扯谎了。

村民捕鱼也是为了糊口,见了银钱防备全卸,变得热情洋溢起来,宫玢又顺势问了些问题,悉数得到了回答,却至始至终没点破鱼眼的异样。

沈秋练暗自松一口气,宫玢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倒是省了再与人打交道的功夫。

宫玢与那村民别后,出其不意的抬起了头,目光不偏不倚的穿过层层树叶,落在了白鹦鹉身上。

沈秋练一拍脑袋暗叫不好,窥的太认真,暴露了。

虽然远观与寻常鹦鹉没两样,但在荒芜的滩涂上出现这么一只洋气的鸟,心细如发的宫玢不会不奇怪。沈秋练左思右想,与其让这只式神凭空化作一缕青烟消失,还不如就此飞走,反正也无迹可寻,谅他宫玢也不会傻到追一只鸟追到天涯海角。

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白鹦鹉头一回无视了主人的意愿,任由其主人在原地火烧屁股,还雷打不动,居然斗胆勾了勾圆润的脖子,和宫玢对视,与方才看鱼的姿态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