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临水的那套房子,卧室靠窗的床头柜第三个抽屉里有个东西,你帮我拿给阿言吧。就说,就说……”
“算了,不说了。”
挂了电话,仲鸯没有半刻停留,直奔那套公寓,这里她是来过不少次数,所以指纹锁上录入了她的指纹。
只轻轻一按,门便开了。
按照行玉姐的嘱咐,她走进了卧室。
在拉开抽屉,看到东西的那一刹那,她心脏猛然一缩。
是一个棉花娃娃,上面扎着一个蝴蝶结,娃娃此刻依旧是笑的灿烂,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仲鸯轻叹了一口气,轻轻将娃娃抱在了怀里。
明明是棉花的不怕碎,可偏偏她如此小心翼翼。
没想到,再次见到那个跪在地上如青松一样挺拔的男人会是在这个场合。
她来的路上给棉花娃娃买了个礼品袋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应该体体面面的吧。
将袋子递给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让我给你的。”
男人双手发颤接过袋子,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那双憔悴的眼睛顿时泪如雨下。
“好好生活。”这句话行玉姐没让她说过,是她自己说的。
只有泪水打在纸袋子上啪嗒啪嗒的声音,除此之外,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再没有更多的话。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苦苦哀求,没有质问,什么都没有了。
都已经走了,仲鸯又抬头望了一眼身前高大的建筑。
herin,何音,她记得这是个互联网大厂。
又想起刚刚男人衣服上挂着的工牌:数据分析师。
在这样大的公司,又是这样的职位,年薪应该是不少的。
如果行玉姐和他在一起,日子不说有多奢侈,但至少是真的无忧无虑。
可她不敢把未知的事情想得多好,因为没有得到过的东西越好,人往往会越难过。
这大概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思吧……
“唉?那个姑娘!”一行人坐在车里,车子将要发动的间隙,郑晋声音昂扬,指着窗外那道纤弱的身影。
似乎,每一次见到这个姑娘总是一脸的哀戚,就像天边挂着的霜月一样,没见她真正开心过,
“要不,送她一程吧?”郑晋坐在主驾驶,转身看向身后的两人征求着意见。
梁行检依旧低头看着材料,看上去没什么反应,只是翻页的手微顿,许久也不见动一下。
终于,抬眸望了过去。
她,在踩地上的小格子……
仲鸯垂首专心踩着格子,从小到大的习惯了,只要遇到格子就喜欢踩。
很久很久之前,她还喜欢拉着他一起踩。
忽然,一阵“滴滴滴”的喇叭声将她的思绪拉回。
抬起头她有些茫然,四周张望着。
“小姐!小姐!”郑晋头探出车努力挥舞着自己的双手。
循声望去,她就看到了那个借她伞的好心人,一辆黑色宾利。
见她终于看到自己,郑晋唇角的弧度咧的更大了:“小姐,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仲鸯礼貌回应着,“谢谢。”
见他依旧锲而不舍,将车开到了她身边,仲鸯只能停下脚步。
看着那张真挚期待的眼神,她最终也没能把拒绝的话说出来。
坐后面感觉不太好,就好像把人家当司机了一样,犹豫片刻,她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系好安全带后,仲鸯抬眸对着主驾驶的男人,唇角微弯说了句谢谢。
正当她收回目光时,就撞入了后视镜那双眼睛里。
是他……她这才发现后座还坐着两个人。
唇角的笑意就这样僵在了脸上,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自己,便垂眸继续看着资料。
仲鸯低头双唇紧抿,在心里暗嘲自己。
“小姐,你要去哪里呢?回学校?”郑晋偏头看着眼睫低垂的姑娘,那一截脖颈雪白纤细,而脆弱。
“嗯,回学校。”她轻点点头:“谢谢。”
“没事!”他挠挠头,然后又摸了摸鼻子,小动作有些多,似乎是有话说,也似乎是很紧张。
此后,车内是一片寂静,只有纸张翻页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又开口:“不知道能不能有幸知道小姐的名字?”
“仲鸯,仲夏的仲,鸳鸯的鸯。”仲鸯轻声说着,语气低缓温和。
“很好听的名字。”郑晋觉得自己心跳的有些快,人如其名。
“哦!我叫郑晋,郑国的郑,晋国的晋!”
听到这样有意思的自我介绍,仲鸯眉眼弯弯。
梁行检手摩挲着纸张,下手越来越重,终于抬眸望向前方:“郑晋。”
声音虽平和,可细听之下却带着些严厉。
“嗯?”见老大突然喊自己,他有些疑惑,赶紧从后视镜里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