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行检没她那么大反应,似乎是知道会她在这里一样。微微俯身,“额头疼吗?”
“不疼。”仲鸯摇头。
“听说要开庭了,别太有压力,会有好结果的。”他手往前屈了屈,可到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谢谢。”
仲鸯深吸一口气,“那,我先走了?”
“好。”
直到面前人已经走了,梁行检仍旧愣怔,过了一会儿才抬步,“走吧。”
后面几个人面面相觑,察觉到自己似乎是吃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瓜。
几人落在后面些窃窃私语:
“谁啊?长得好漂亮啊!”
“看样子像前女友。”其中一人又加了一句:“还是初恋女友那种级别!”
“真的假的?”
“开玩笑,我可是专业的,你看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什么时候见过梁检这个样子?”
其中一个女孩未加入他们的讨论,看看前面的梁检,又回头望了望渐行渐远的窈窕背影,眼底有些寂寥。
见几人说得越来越没影,她蹙眉低声呵斥:“别乱说,你们考进来当检察官助理的时候不知道凡事要讲证据吗?”
几人顿时缩得像鹌鹑一样,不再说话。
仲鸯一口气走到死角停下,抬眼看天。灰蒙蒙的也没有阳光,低头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哭什么?别哭了。”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擦了擦。
她受惊往后退至墙根,“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来了。”他说得淡。
早来了,那他肯定看到了,看到了肯定又要发疯,仲鸯有些怕,警惕看着他。
出乎意料的,陈行简什么也没说,他苦笑一下牵起她的手,“走吧,回家。”
一路走出去,他到底忍不住开了口:“见他一面就要哭,没见你为我哭。”
“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他偏头。
这个问题很奇怪,仲鸯不想回答,可望见他认真的眉眼她还是认真想了想。
“会。”她点头。
陈行简眼底阴霾散了些,还未笑起来就听到了她下一句话:“八岁的时候我养过一只兔子,死了之后我哭了一个星期。”
仲鸯说得平静,却也认真,煞有介事的样子。
……
“我记得你母亲似乎动物毛过敏?”
仲鸯“哦”了一声,懒得理他。
陈行简笑了,他声音本来就低,笑起来震得她心都麻,“说谎功夫见长。”他眉眼染上愉悦。
“哼,那也比不过你。”她日常呛声。
渐渐到了办公大楼处,人多了起来,仲鸯挣脱出他的手快步往停车场走,只求赶紧走完这条路,被看见了多丢人!
*
这几天为了父母的事,仲鸯连饭也吃不下,此刻她盯着面前的菜出神。
“小姐,今天的菜也不喜欢吗?”小李在一旁小心翼翼问,天知道最近她每天换一个花样,可每次到最后也没动多少,她都害怕自己太不称职要被辞退了。
“小李。”陈行简望向她,“这几天给你放假,听说你母亲生病住了院,去管家那里领津贴,回去照顾也好。”
这简直喜从天降!小李被砸得晕晕乎乎,连忙道谢,“我,厨房里还有餐后甜点,我等晚餐结束给端过来。”她乐得有些无措。
“不用,现在就可以回去。”陈行简开口。
眼瞧着小李喜不自胜的背影,仲鸯蹙眉:“怎么突然放假?我不会做饭。”
“这几天我做,要吃什么?”他起身,竟是要去厨房的模样。
“你觉得你的厨艺比小李好吗?”仲鸯觉得他自信过了头,人家小李可是考了证的,他最多就是宗门散修……
所以她放着这一桌子菜不吃,吃他做的饭?
“虽然不比她的好吃,但是比她的方便。”陈行简也没闲着,在冰箱里挑了些菜蔬。
仲鸯没懂他的意思。
十分钟后,他端了一杯菜蔬汁出来,蔬菜水果大乱炖,一杯更比一桌强。
现在她懂了,原来这就叫比小李的方便。
“我尝了些,味道还行,没有相冲的成分。”陈行简放在她面前,“以前忙得没空吃饭的时候会喝这个。”
仲鸯拿起杯子嗅了嗅,好像还行,可是,“我记得你拿了洋葱。”
“洋葱降血压,加了一点点。”
抱着喝中药的心态一口气喝掉,却发现意外好喝。
见她喝完,陈行简又把筷子塞她手里:“吃饭。”
“可是我已经喝了。”她试图讨价还价。
“这是为了让你可以少吃点,不能不吃。”见她一脸心如死灰,陈行简也没心软:“你想明天庭审的时候晕过去?”
这话算是说到她心坎里了,她确实怕自己掉链子,于是开始数珍珠一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