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简蹙眉定望片刻，似是终于反应过来。
目的地：法国，周三，十一点四十五分。
是，终于意识到，她这次没耍小性子，她逃走了。
怔忪许久后是巨大的讽刺。
他能算到扳倒同僚，能算到谁给他设局，汲汲营营，却没算到她会趁自己分身乏术之际跑去国外。
人长大了，胆子也大了。
“我比你好太多了，她给我写了信，没给你写吧？”见他这副样子，梁行检笑笑，眸色却凉。
“梁行检！”陈行简下颌紧绷，抬手掐住了他的领子：“再说一句我杀了你。”
“杀了我？”梁行检目光从他掐着自己领口的手缓缓移向他的眼睛：“你最好能杀得了我，不然就等着。”
眼前那副凌厉眉眼只余几寸，是他自三年前第一次见陈行简后看的最分明的一次。
彼时只知道他是心上人的哥哥，看这个上位者多了几分尊敬，现在倒是讽刺。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伪君子。
陈行简放开攥他领口的手，再不看他。
只擦肩而过时语气轻蔑，“如果不是她，你连见我的面都不配。”
那个没有她的家是不必回的，上了车，陈行简按着突突跳的眉心。
他已然冷静下来，闭眼细细串着她走之前的种种细节。
秘书将手机双手递给他，语气恭敬：“有电话进来。”
从上司出来的那刻开始，电话讯息就没断过，只是都以各种理由拒了。可他摸爬滚打多年，深知也不是什么电话都能拒的，比如现在这份。
“老师。”接过电话，陈行简沉声开口。
电话那头中气十足的声音隐隐约约：“你应该知道现在是最重要的时候，一定要事事以大局为重，其余的都放掉。”
“是。”
对面声音默了默，以往对面定然是会就此打住，可这次又多说了几句：
“你既然决定走这条路就要小心，从外面进去你得罪了多少人，出来你又得罪了多少人？兵行险招，既然选了这条路你该上心。”
“是。”
挂了电话，陈行简偏头望向窗外，修长指节叩着车门处。
片刻开口：“去那家社区医院。”
他忽然开始后悔，以前不应该教她那么多东西，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司机云里雾里，社区医院可太多，要去哪家？
秘书再清楚不过，将仲小姐去过的那家调出来给司机细细看了。
第93章 能不能帮忙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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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杨！”
季明舒手里拿着咖啡，望着从Elysees大厦出来的女孩拼命挥手。
听到这个名字，仲鸯愣怔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偏头和一旁的男人道了别。
季明舒走过来朝她挤挤眼：“不错呀！”
“什么？”仲鸯没明白。
“那个老外啊！他想和你date！”季明舒说完顿了顿：“不对！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我们才是老外，这波倒反天罡了，哈哈哈哈。”
“只是碰巧电梯里遇见的同事。”仲鸯未接话茬。
“哦哦。”和小杨认识也有两个星期了，似乎她并不喜欢谈及谈恋爱这个话题，季明舒赶忙转移注意力：
“那个，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广场看看，那里有好多鸽子！我带了小面包可以喂！”
仲鸯笑笑，抬头望着天边的晚霞，温声道好。
随处可见的中世纪建筑沐浴在余晖中，这座城市人不多，街头只三三两两走着高鼻深目的行人，偶有亚洲面孔。
静谧祥和。
转眼来这里也两个星期了，不知道行检还好吗？
季明舒便是她在航班上遇到的那个女孩，说来也巧，两人刚刚好要去法国的同一座城市Reims，一来二去便也熟悉起来。也没想到这个娃娃脸的女孩居然比自己大了五岁。
“小杨！这里好多鸽子！快来快来！”
仲鸯愣神之际，季明舒已经跑出去了老远。
小杨这个名字是她杜撰的，以前的名字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样自己暴露的风险就会降低很多。
“来！”见小杨还是愣愣的，季明舒跑来往她手里塞了块面包，霎那间几只雪白的鸽子便来抢食。
微风吹动她的裙摆发梢，雪白鸽子围绕，身后是哥特式的建筑，缭乱黄昏的浮光掠影里似画中仙。
仲鸯只觉一阵鸽子扑簌凌乱，手心麻痒一瞬，面包便被啃食殆尽。
“这些鸽子真的是穷凶极‘饿’。”她调侃一句，偏头便见季明舒呆呆看着她。
“怎么了？”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
季明舒回神，“你真的不打算做我的模特吗？”作为一名摄影师，她不仅有发现一双美的眼睛还有想把美拍下来永恒的冲动。
“算了。”仲鸯摇头，照片具有传播性，保不齐会传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