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简将手机递还给对面的男人。
“夫人孩子心性。”对面男人接过手机,重新放回抽屉,笑说。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取悦了他,陈行简从被带到这就冷着的脸终于缓和些。
整整一夜两人周旋,陈行简始终淡然处之,本意是想用疲劳战术拖垮陈行简的心理防线,可没想到这一通下来倒是快把男人自己拖垮了。
见此番情状,男人自以为找到了突破口:“您不打算早点出去见她吗?应该说些什么?”
“说什么?”陈行简掀起眼帘望他,眸光极淡,不同于男人的迫切,他声线依旧稳。
“你!”男人气结,只觉头突突直跳。
老早听同僚说此人不好对付,现在算是领教过了。
这样的人会有真心?他有些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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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仲鸯将陈行简给拉进了黑名单,两秒钟后又放了出来。
有些奇怪,他的声音有些奇怪,生病了?
……
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身边一堆秘书助理下属,哪个不是人精,还需要她去操这心?
仲鸯甩甩脑袋,深呼一口气。
接着弯腰在床底下摩挲着,片刻后个牛皮纸袋文件出现在手里。
打开是一本绿色的本子,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证件和银行卡。
她骗了所有人,当初爸爸妈妈除了给了她那份证据,其实还给了她瑞士的资产和关系网。
爸爸妈妈一早便知道与虎谋皮总会有山穷水尽的一天,所以特意给她留了条后路。
所以,她不会在法国待太久,那不是她的最终目的地,瑞士才是。
拿着这份东西,她坐在阳台边向外呆呆望。
这里是她生活了近十几年的地方,甚至比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的时光还要多。
细细一算,将近十二年。
渐渐天暗了,路灯亮了。
明天的现在她应该已经到法国了,过不了多久去瑞士,这样就没有人能找到她了。
她自信陈行简也不行。
没有人践行,一箱行李精简后只剩下一个小包。
“小姐。”路上一两个佣人看见她向她打了招呼,也未有疑心,只当她是寻常出门。
约的车刚刚好到了路边,仲鸯开门上车,再也没有回头。
今天有些晚雨,高架堵车,司机征得她同意后打开车载广播。
原本不过是一些新闻,堵车无聊她又晕车,看手机更晕车,就有一搭没一搭听着。
忽然,她蹙眉。
无他,只因记者谈到要采访的人是他的职位,可说话的那个声音却不是他。
心中思索,却被司机打断:“小姐,前面太堵了,可以绕个路,您是几点的飞机?”
“晚上十一点半。”
“那时间来得及,就不绕路了。”
仲鸯打开手机,算了算时间,她大概飞机起飞前一个小时买票,这样就算被发现了也没时间来堵她。
自认计划已经够严谨了,可她的心仍然七上八下,害怕得要命:“绕吧。”
不到机场她没安全感。
之前她不是没跑过,可惜年纪小不懂反侦察,只一味顾着跑。
还是十八岁那年,在车上那次之后,她总以为他会收敛,一次也够了。
可却是她天真了,她被诓骗去了陈行简的别墅,那彻彻底底是他的地盘,他第一次没了束缚,对她肆无忌惮,日夜颠倒折腾。
原本心目中端方自持的人第一次说着那些浑话,在她小时候坐过的秋千架上,那棵栾树底下。
受不了这些折辱,仲鸯自己买了机票,也没管目的地,打了车就走。
一切进展顺利,却没想到下高架的时候就碰见设的卡口,被抓了回去,全程连半个小时都没到。
车绕了路,一个半小时后到了机场。
提前戴好帽子口罩,她下了车。
等到十点钟,仲鸯买了机票。她也没什么行李需要托运的,就坐在等候室,偏头看着若隐若现的月亮。
月亮很圆,十五的月亮团圆。
圆月在眼中倒映得越来越清晰,殷姨眼泪流淌下来。月亮变成了两个,她眼里一个,眼泪里一个。
央央不让她来送,也是,徒增痛苦,但她偷偷跟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穿着的西服裙不大合身,她不大喘得过气来。
仲鸯坐在摆渡车内,抬头远远便能望见停着的飞机。时间越临近她越害怕,手也控制不住颤抖。
以至于坐在机舱内,望着慢慢变渺远的地面她还觉得不真实。
真到了这一刻压抑许久的心情却也平静,仲鸯将手机关机,听着身旁叽叽喳喳的人声,很鲜活。
“你好小姐?”
昏昏欲睡之际便见有人在喊自己,睁眼发现是坐在她身旁的一位年轻小姐,紫黑色的短卷发很有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