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鸯将手抽出,并没有被背叛的痛苦,依旧平静,可要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你回去告诉他,别白费心机,别整些有的没的,留些精力多睡睡觉,梦里什么都有。”
说完,她便起身要走。谁知,被拉住了衣袖。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其实一直都深受谴责,生不如死,每天都担惊受怕,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对我那样好,我却这么对你。”
Lily说得哽咽,眼泪直流,“你嘴上说不介绍律师,可还是给了我名片。”
她顿了顿,似是下定很大决心,抬眼望着她,眼底满是坚定,“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陈先生喊我过去的时候,我曾经无意听到些东西,说是,叫什么梁的,他注销了律师执业,说他不自量力。”
“还有!”她抓住仲鸯衣袖,音色猛然一厉:“我说的我家里的情况都是真的,我也有去咨询过律师,听到事务律师说了一嘴什么yuanyang事务所,这个事务所我听陈先生提过,就留意了一下。”
“事务律师说,这家事务所涉嫌伪造什么的……其余的我不知道了。我,我不想你再被骗,我想将功赎罪,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
“什,么?”什么注销执业,又是什么伪造?什么?
仲鸯愣住,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
怎么会注销呢?他不是还在律所吗?怎么会注销。
一只手来扶她,她轻轻推开,向外跑去。
那道背影渐渐远了,Lily面上的痛心疾首忽而消退,她挑挑眉,用手摸了摸眼泪,竟是笑了。
第78章 牢笼
仲鸯到了中央大厦,一刻不停就小跑进去。
“这位小姐,请问去几楼呢?”
她被闸机口拦住去路,耳旁是前台小姐礼貌的问声。
忽然,她恍然。
似是清醒过来,仲鸯轻轻摇头,“走错了……”便转身出了大厦。
站在门口,她闭了闭眼迫使自己冷静。
这个时候不应该这样着急,如果行检真的不打算告诉她,她就算现在冲进去问肯定也问不出什么,说不定反而会瞒得自己更加死。
注销执业……干什么事情会需要注销执业?
她垂眸望着地面,思索许久。
手机响了,是Lily发了两条信息。
(上次头律师偶然提起的,就录了下来,希望对你有用。)
附加了一段音频文件。
翻出了耳机连上,点开音频。应该是偷偷录的,音很杂,依稀可以听见支离破碎的声音。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仲鸯还是鼻子一酸。
(你知道的,律师圈子不大,要想做出点名气就更少了,我知道梁行检,他是做公益律师出身的。打一些阿猫阿狗的案子,自己都养不活。)
(这次算是完蛋,虽然还没出来文件,但算是板上钉钉。)
(按理来说,我们算同行,竞争关系嘛!但说句公道话,他到这个层次了,还需要伪造什么传票?)
(我看啊,他得罪人了!)
耳机里仍然播放着音频,直到这一句,她心中一滞,泪珠滚落。大厦外人来人往,怕失态,她赶紧逃离。
得罪人了?还能是谁?
混乱间没看路,结结实实一撞,她偏在一边。
“对不起,对不起……”赶紧道着歉。
“你看看路啊!看起来体体面面的小姑娘,没想到是个瞎子!”一阵尖锐的声线响起,一个阿嬷皱着眉头掸掸身上的衣服。
仲鸯下意识缩了缩,只重复着对不起,心下愈发难受,无心过多纠缠,失魂般只想要赶紧逃离。
“唉!什么态度!现在年轻人都这么没素质的啊!”
身后依旧是不依不饶的刻薄女声,按照往常,她定是要好好理论一番的,可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
跑到无人的巷子,她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发颤。
心里一团乱麻,什么思绪都滚了一圈,可最后还是无计可施。
握着手机,她紧蹙眉头,哭咽出声。
行检不能再出事了,这是他费了多少心血一手创办起来的事务所,不能再出事了。
仲鸯抬头望了望天空,乌云密布的天,没有太阳。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她缩在角落里,望着地板静静发呆。
片刻后,默默起身组装自己前不久买的小摆件。
装完摆件,歪七扭八的,又拆掉重新装,反复了许多次,一点长进也没有。
呆呆盯了许久,似是终于下定决心。
手颤微微拿出手机,拨了那个自以为这辈子也不会打的电话,打不通,又打了一个,依旧打不通。
明明知道打不通了,可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她还是不知疲倦一个接一个电话打着,无声又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