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清情绪不对，廖振国自然也看得出来。
"江同志，你是不是担心张小宝，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他。"
"不用，看在他跟我一丝血缘关系，我已经帮了他许多，剩下的，都看他的命。"
廖振国有些不赞同的皱了皱眉。
"张小宝毕竟是个小孩子，去乡下支援农村建设，还是有些勉强，你真的不过去看看？"
"廖公安，谢谢你陪我来知青办，关于张小宝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不想再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江清清扭头就走，看起来情绪不对。
廖振国眉头紧皱，右手抓住江清清的手腕，语带迟疑："你生气了？为什么？"
"放开，我没有生气，廖公安你误会了。"
"清清……你……为什么生气？是因为张小宝？"
"廖公安虽然我很感激你这些日子一直帮助我，可你我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近，你这样拉着我会让别人误会。"
廖振国耳根泛红，慌忙的松开手。
"对不住……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让你生气……"
廖振国心中苦涩，明明刚才两个人在知青办相处和谐，处处都有默契，廖振国一时压抑不住情感，差一点暴露了自己的感情。
江清清目光直视廖振国：
"廖公安，张家人伙同王德芳害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
至于张小宝也只是看在他当初帮了我一下，我现在帮他一次算是两清，从此以后他是死是活都与我不相干。"
廖振国不想江清清以后后悔，忍不住劝她：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是你的亲人。"
江清清两手一摊：
"对，我就是这样冷血自私凉薄的人，廖公安是不是很失望？
廖公安不用把我想象的太好，这才是我真实的个性。"
"我……"
廖振国这个人太正直了，他以为张卫国和他父母下放农场，张德荣死了。
欺负江清清的人都得到了报应，江清清一个女孩，哪能没有亲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他见识过王德芳怎么对江清清的，仍然期望江清清原谅王德芳，有母亲依靠，张小宝这个弟弟以后也会成为靠栓。
可这些，都是他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江清清的身上。
想明白了这些，江清清瞬间与这种老好人拉开距离：
"廖同志，明天还要上班，我先回去了，廖同志也早些回去吧。"
江清清也不等廖振国回答，转身离开。
独留廖振国留在街道黯然神伤。
*
第二日一大早
江清清照常去广播，播放最新的报纸。
*
另一边
张小宝一只手上掂着一个大布袋，里头装着自己的衣服和被子。
另一只手掂着锅和饭盒，盐和调料，最上面盖着一个洗脸盆。
这已经是张家所有的家当。
张小宝才13岁，人又瘦，走在人群里看不到头。
临上火车时，他回头看了看车站外面。
眼中流露出失落。
昨天晚上知青办的刘主任已经通知过自己，下乡的地方改在大悟县红旗公社，江家村。
并且给了自己40块钱，其中有20块钱就是范小芳的赔偿，还有20斤粮票。
再加上张小宝剩下的9块5，手里就有49块5，这在农村能够顶很久。
听说江家村那个地方是清清姐给自己选的，是清清姐亲爸的老家。
刘主任说了，这个地方物产丰富，只要好好干活，肯定饿不死。
张小宝内心暗暗窃喜，清清姐还是会管自己的。
只是看了半天车站外面，也没有看见江清清，只提着东西埋着头往开往西北的火车上走去。
柳河县站台外。
江清清一脸懊悔，都怪自己太心软。
昨天晚上廖振国说的那些话，都窜进了耳朵，入了心。
偏偏又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早上播完广播，两条腿不听使唤的来到了火车站。
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对劲，还有那小子一见到自己就往自己身边贴，江清清很是不适应这种清净。
远远的看到他上车，这才走到站台前。
……
*
大西北大悟县，红旗公社，江家村。
江国栋是江家村的村长。
今天又是迎接新知青的时候。
刚接到人便瞧见知青队伍里混了一个小孩，脸上瞬间变得愁苦。
"那小子你过来，你多大？怎么也来下乡了？这不是添乱吗？"
张小宝一张脸冻得发紫，两只手僵硬的捏着行李。
听到江国栋的喊声，忐忑的走过来。
"叔……我13岁了，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活，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谁问你这个了？你家里没有旁人了，怎么让你来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