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一跳,顾不得自己此刻发髻未挽,随手抓起雪狐斗篷便往外跑。
寒风扑面,沈梨初气喘吁吁地停在廊下,抬眼便见谢怀景立于雪中,一袭墨色大氅,眉目如画。
“跑什么?”谢怀景挑眉,伸手拂去她发间的雪花,“我又不会走。”
沈梨初抿唇,故作骄纵地瞪向他,“谁跑了?我只是......听说准备用早膳了,这才慌忙赶了过来。”
谢怀景低笑,指尖轻轻勾起她散落的一缕青丝,“原来我还比不得一顿早膳?”
“话说,太子哥哥亲自登门所为何事啊?”她生硬地转移话题。
被她一问,谢怀景脸上的笑意散去,“我明日便要去临州了,处理公事。”
“临州!?”
那不是女主出场的地方吗?怎么会这么突然?
沈梨初慌忙地攥住他的大氅,“明日就去?殿下连年都不过了?”
“就这么舍不得我?”注意到她眼中的慌乱,谢怀景好心情的打趣她。
“谁舍不得了!”
沈梨初耳尖通红,随后在身上左摸摸右掏掏,随后取出一个绣着梨花的香囊塞进他手里,“……太匆忙了,只有这个了。”
他接过香囊,指腹摩挲着上面细密的针脚,“亲手绣的?”
“......无聊随手做的。”沈梨初别开脸,长睫轻颤,“殿下若嫌弃,便还我。”
谢怀景低笑着将香囊收入怀中,忽然俯身贴近她的耳畔,“等我回来,再好好谢你。”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际,沈梨初浑身一颤,还未回神,他己退开一步转身踏入风雪中。
“谢怀景!”她忽然喊住他。
他回眸,风雪模糊了他的轮廓,却遮不住那双如星如月的眼。
沈梨初抿了抿唇,轻声道:“......早日回来,别错过了我的及笄礼。”
谢怀景看着她,唇角微扬:“好。”
第20章 记住,若敢伤她一根头发,我要你赵家满门陪葬。
谢怀景离京的第七日,雪终于停了。
沈梨初倚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白玉蝴蝶佩。自他走后,太师府仿佛一下子冷清了许多,连庭院里的积雪都显得格外寂寥。
她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白玉佩,好似能够缓解一下她现在的心情。
“小姐。”香菱匆匆跑进来,“淳熙公主来了,此刻正在前厅等着呢。”
谢婉清怎么突然来了?
沈梨初连忙收好玉佩,刚走到廊下就看见谢婉清一袭鹅黄色锦裙站在雪地里,发间的金丝蝴蝶簪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振翅欲飞。
“阿梨,你可算出来了!”谢婉清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
“陪我去永昌侯府的赏梅宴可好?我一个人去实在无趣得紧。”
沈梨初指尖微顿,永昌侯府...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可是赵敏静的姑母家。
“怎么了?”谢婉清眨眨眼,随后反应过来,“别担心,有我在,她还能吃了你不成?再说了...”
她压低声音,“太子皇兄临行前特意嘱咐我要照看好你,你若整日闷在府里,反倒显得心虚。”
沈梨初被她这番话说得哭笑不得,该怎么说她根本不担心的,不过最后还是点了头。
临上马车前,她鬼使神差地将由谢怀景送的那枚玉佩系在了腰间最显眼的位置。
永昌侯府的梅园确实别致,假山叠石间点缀着数十株红梅,积雪未消的枝头点点红艳,宛如胭脂洒落雪地。
沈梨初跟在谢婉清身后,刚转过一道回廊,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哟,这不是沈小姐吗?太子殿下才离京几日,就迫不及待出来寻乐子了?”
赵敏静一袭绯红织金裙裾,发间金步摇随着她走动的姿态叮当作响。她身后依旧跟着几个官家小姐,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还都用帕子掩着嘴。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蠢啊!
沈梨初心里感慨道,而后不紧不慢地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赵小姐说笑了,反倒是你,冠礼一别后,气色恢复得不错嘛。”
这话一出,赵敏静脸色顿时变得难看。那日她被当众赶出大殿的狼狈模样,至今仍是帝京贵女圈里的笑谈。
“沈梨初!”她咬牙切齿地上前一步,“你别以为有太子殿下撑腰就...”
“就如何?”沈梨初抬眸,眼底寒光乍现,“赵小姐莫不是忘了,那日是谁先起的头?又是谁在酒里...”
她意有所指地顿了顿,“加了不该加的东西?”
西周顿时一片寂静,赵敏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正要发作,忽然一道温润的嗓音插了进来。
“两位小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赏梅宴,何必动气?”
三皇子谢怀英不知何时出现在回廊尽头,又如往常一般的月白色锦袍,衬得他面如冠玉。他缓步走来,腰间玉佩叮咚,举手投足间尽是皇家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