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阮雪晗便明显感受到芳涵苑中少了许多打量的目光,应当是方知音减少了那些安插过来的人吧。
之后又是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两日,而就在一个夜晚,阮雪晗正准备喝安胎药的时候,意外在门缝中看到一张字条。
“明日酉时三刻,西角门。”落款是一个沈字。
阮雪晗立刻心领神会,这是沈侧妃准备送她出宫。她眼睫微颤,赶忙将字条收好扭头吩咐道:“月铃,为我准备一套粗使宫人的衣裳来。”
于是,第二日的酉时一到,阮雪晗便换上了宫人的衣裳混在一众随行宫女中一同抵达了宫门口,那里停靠着一辆灰布马车普通又不起眼。
等阮雪晗登上马车后才发现,沈梨初居然也在马车上,见她不解,她便好心解释道:“若是不想被巡查的侍卫发现,你最好不要太过惊讶。”
于是首至马车一路驶出皇宫,阮雪晗都没有任何的话,最后马车在帝京城南的柳枝巷口停下时,她才疑惑地问道:“为何要来这里?”
“我之前不是同你说过,要让你和你的表哥长相厮守。”沈梨初仰头靠着车壁,笑得温婉动人,“所以,这不是亲自将你给送到你表哥在帝京的住处了。”
“这是表哥的住处?为何我以前竟不得知?”
沈梨初侧头望了一眼巷口,“其中缘由我就不得而知了,这也是我手下的人几番搜查后得出的。”
“你的那位表哥就住在巷口的第一家,至于为何瞒着你?你一问便知。”
阮雪晗望着褪色的朱漆门环,指尖悬在铜绿斑驳的兽首前微微发颤。她止住心中的悸动,叩响了门环。
“表哥?”她谨慎地轻拍门板,“表哥是我呀......”
门轴吱呀转了半圈,叶凡石趿着锦云履的脚卡在门槛。他逆着光打量着阮雪晗的粗布衣裙,忽然哂笑一声抬手抹过唇角胭脂,在门板上蹭出一道猩红痕迹。
“我当是谁呢?阮雪晗?为何要在夜间打扰人家的好事呢?”叶凡石见着来人也没有什么惊讶,反而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样。
阮雪晗错愕的看着他衣领口上的胭脂印,与他方才唇上那抹如出一辙。她当即便红了眼,心口好似被什么给撕开了一般。
“表哥你......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你之前还说要与我成婚的?”
叶凡石一看她这副哭唧唧的模样,脸上立马换上不屑的表情,“你怎么如此痴傻呢?”
“什么?”
“实话告诉你吧。”叶凡石双手环胸,“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娶你,当初去阮家确实是打算成亲的。只是你嫡姐看不上我,我就索性玩玩你。只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你就非要赖上我呢?”
阮雪晗被他的话给震撼到身形有些踉跄,哭红的双目瞬间失神,“你说你只是玩玩......”
“没错就是玩玩你,我在老家也是有十几房小妾的,都是跟你一样死乞白赖地缠着我。若不是家中长辈相逼,我又怎么会千里迢迢地赶赴帝京呢?”
他突然嗤笑一声,将之前阮雪晗所赠予他的香囊随手丢弃在地上,“现在这个还给你了,你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了。”
阮雪晗怔然地看着脚边的香囊,还没开口,便听到院内传来一道女声:“叶郎~”
“这就来!”叶凡石朝内应了一声,最后回过头斥责她:“你还不赶紧滚?”
第115章 孩子?留着他有什么用?
褪漆的大门再一次叩上,阮雪晗再也无法控制地跌落在地,眼泪顷刻间夺眶而出,而在她的手边散落着的是那个她曾一针一线的亲自所缝制的香囊,如今却被弃如敝履般扔在地上。
“不是的…不是的…”她突然抓起来那只香囊,双手用力将自己撑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回到门前。
奋力地拍打着门板,“不是这样的,表哥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一定是在骗我,你就是在骗我!”
沈梨初单手挑起车帘,阮雪晗的表现真是令她大跌眼镜。
分明那叶凡石都将话说得那般难听了,为何她却还是要执迷不悟?
到最后沈梨初看不下去了,走下马车缓步移到她的身旁,而此刻的阮雪晗正将身子半倚在门边,双目红肿失神,发髻凌乱不堪,哪里像个正常人。
“阮承徽,事己至此你又何必呢?”沈梨初执起帕子为她擦拭。
阮雪晗闻言抬了抬头,似是无力般地扯出一抹苦笑来,尚未开口言话,便便头昏了过去。
沈梨初叹了口气,“香兰,将她带上马车,准备回宫。”
今日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要送阮雪晗离宫,只是为了让她看清楚那个叶凡石的真面目罢了。所以沈梨初特意安排了香兰随行,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