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便被沈梨初用手指堵住了嘴,“殿下不要这么说,对于和殿下一同春猎,妾身可是十分欣喜的。”
“再说了殿下可是早在之前就答应了妾身,要带着追风一起跑马的。”
“孤自然记得。”
谢怀景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头,在得知要春猎时,他便让人将追风一同给带了过来。
“那妾身就期待着了。”说完,沈梨初在他的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窝着。
“放心吧,你的骑装孤早就命人准备好了。明日先不举办狩猎活动,孤可以先陪着你跑马,你只管玩得舒心就好。”
然而,等了片刻也没有听到沈梨初的回应。谢怀景垂首一看,方才说着睡够了的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又睡了过去。
他失笑一声,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随后在她额头留下一吻,“睡吧。”
次日晨光初透,草尖上的露珠还未蒸散,围场己是一片喧嚣。
谢怀景一袭玄色骑装,金线滚边的袖口在风中翻卷,正亲自为沈梨初调整马鞍。他手指拂过乘风的鬃毛,惊得马儿扬蹄嘶鸣。
他托住沈梨初的后腰将她送上马背,指尖在腰间流连不去,忽然问她:“怕么?”
沈梨初身着绯色骑装衬得肤光胜雪,闻言抿唇一笑:“有殿下在,妾身怕什么?”
谢怀景低笑,翻身上马时故意贴紧她后背,下颌抵着她发顶道:“抱稳了。”
话音未落,乘风嘶吼一声犹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被谢怀景带着跑了几圈后,沈梨初便闹着要自己一个人骑,他没有办法只好依着她。
沈梨初独自策马行至鹿鸣涧转弯处时,乘风忽然不安地甩动鬃毛。她刚想勒马查看清楚,乘风却猛地扬起前蹄,发出一声凄厉嘶鸣。
马腹剧烈抽搐,她连忙低头一看只见草丛中竟闪烁着微微寒光。那三枚铁蒺藜深深地扎进马掌,鲜血顺着马蹄滴落,在青石上溅开刺目的红梅。
“乘风......”她急忙俯身想安抚住马匹,可乘风此刻己经彻底癫狂了。
“啊——”
下一刻,沈梨初整个人被乘风甩在半空。
“姝姝!”天旋地转间,她看见谢怀景的玄色披风猎猎展开,如鹰隼般朝她扑来。腰间蟠龙玉佩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
“砰!”
谢怀景纵身接住她的瞬间,两人重重滚落在草地上。然而他却顾不上自己,捧着沈梨初的脸满脸愁容,“姝姝,可有伤到哪里?”
“殿下...痛......”沈梨初脸色惨白地蜷在他怀里,小手捂在自己的腹部,“妾身的...肚子好痛......”
谢怀景脸色骤变,这才发现绯色骑装的下摆己洇开暗红。 他颤抖着手掀开她的裙裾当看清那一缕蜿蜒的血线时,他眼底猩红暴涨:“传太医!立刻将吕太医给孤带过来!”
帐内血腥气混着安息香,吕太医的手指刚搭上沈梨初的腕子,便剧烈一颤。
“侧妃情况如何?”谢怀景跪坐在榻边,十指紧扣着沈梨初冰凉的手。
往日里清贵无匹的太子此刻衣襟散乱,沾着草屑的墨发垂落肩头,倒像是被雨水打湿的鹤羽。
“沈侧妃这脉象...往来流利,如珠走盘...”吕太医额间渗出冷汗,伏地叩首道:“这是喜脉啊!”
第99章 妾身有了身孕,殿下好似不开心。
“你说什么?”谢怀景猛地揪住吕太医的前襟,显然有些不可思议:“你再说一遍!”
“沈侧妃腹中胎儿,己...己有月余...”吕太医抖如筛糠,“此番从惊马上摔落,万幸只是寻常落红,并未伤及腹中胎儿。微臣可调配一些养胎的汤药,届时只需沈侧妃按时服用即可。”
闻言,谢怀景才松开束缚着吕太医的手,“那还不快些去,沈侧妃若是有什么闪失,孤让你的脑袋分家。”
“是是是......”吕太医踉跄着身形,拎着药箱就往外跑。
等到帐内恢复一片安静后,谢怀景赤红着眼转向望着床榻上昏迷的沈梨初,染血的手抚上她小腹时,竟在发抖。
这里,居然有了一个孩子,是他和沈梨初的孩子。
就在这时,程炤走进帐内,“殿下,属下在乘风的马掌上发现了几枚铁蒺藜。”
“查。”谢怀景的声音冷得犹如寒冰,手指却将沈梨初散开的青丝绕了又绕,“那马厩当值的,喂马的,钉马掌的......全都押去慎刑司。”
“另外,陛下听闻沈侧妃坠马一事,很是担心,特地派了海公公过来。”程炤的手顿了顿,“您看是否要......”
“不必了。”谢怀景用温水浸湿帕子,轻轻擦拭沈梨初额间冷汗,“告诉海公公,孤晚点亲自去向父皇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