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沉着一张脸,嘴巴动了几下,唉地一声,甩手走在前边,“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府再说。”
郭芙见他脸上带着愁容,心里牵挂母亲和弟妹,到了府上就急急问道:“爹,我娘和弟弟妹妹们呢?”
郭靖叹了口气,道:“芙儿,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个事情,你妹妹被李莫愁抢走,你娘几次三番想要出城去,被我阻拦下来,一气之下,竟是连我也不见了,你回来得正好,去劝劝她吧。”
郭芙大惊,啊的一声,拉住郭靖的手追问,“李莫愁劫走了襄儿?什么时候?”
郭靖沉痛道:“三日之前,李莫愁突然夜闯进来,我外出巡防,你娘一人带着两个孩子,适逢大武小和我都不在身边,一时不查,竟然让她将襄儿偷了去!”
三日之前,那岂不是他们还在山谷之中的时候?李莫愁自十几天前郭芙跳崖走脱,没了换药的筹码,心中阴郁难平,一直守候在襄阳附近,没想到居然让她得手,偏偏挑郭靖不在的时候下手,显然是蓄谋已久。
郭芙恨死了李莫愁,心中担忧妹妹安危,拉着杨过便要去见母亲,郭靖抬手拦下杨过,对郭芙道:“芙儿,你去见你娘,过儿留下。”
郭靖一脸凝重,显然是要跟杨过好好谈一谈。郭芙知道这一场谈话不可避免,便对杨过点点头,将书房留给二人。
到了黄蓉居室内,郭芙推开门,只见黄蓉怀里抱着个孩子,坐在床上出神,听见开门声看过来,先是怔楞,然后是大喜,站起来几步走到郭芙面前,“芙儿!你回来了?”
郭芙点点头,眼中含泪,“娘,女儿回来了,让您担心了。”
黄蓉扑上来抱住她,哭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快担心死了,你妹妹又......”提到郭襄,她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
郭芙抹了眼泪,安抚道:“娘,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回来了,杨过也在,我们这就去找李莫愁把妹妹救回来!”
“杨过?”黄蓉听到这么名字一顿,“杨过怎会在此处?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回来的?”
“此时说来话长。”郭芙将她手里的郭破虏接过来一手抱着,一手携带了她到床上坐下,将自己如何被逼到跳崖,又如何遇到杨过以及在谷中的一番经历说了,只是说到杨康的死因时,郭芙便道将锅甩给了远在桃花岛的柯镇恶,说有次柯公公喝醉酒,无意间说出来的。
黄蓉听她跳崖,被吓了好一大跳,郭芙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没什么事,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
黄蓉拍拍胸脯一阵后怕,“我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个鲁莽的女儿,你是不是想把你娘吓死?”
郭芙忙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其实不用黄蓉说,她自己是不敢再跳一次了,她又没有杨过这种主角光环,玩脱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黄蓉何等聪明,没放过她话里的漏洞,狐疑地看着她道:“先不提这个,说起来当年的事我跟你爹都极少提起,你又是从何处得知?大师傅真如此不知轻重就将此事告诉你?”
郭芙干笑几声,转移话题道:“总之当年的真相我已经告知杨过知晓,想必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明天我们马上就动身去绝情谷。”
黄蓉担忧小女儿的安危,这话题就这么被她打岔过去。这晚郭靖终于能进房,夫妇两人谈起这事,对于郭芙如何知晓,她心中始终存疑,郭靖却觉得柯镇恶喜欢喝酒喜欢胡言乱语,或许喝多了不小心说出来,让郭芙听去了也不一定。黄蓉不再纠结这事,却对杨过放不下提防,“靖哥哥,你说过儿会真心帮我们救回襄儿吗?”
郭靖叹了口气,“对于过儿,我心中愧疚难当,我方才将铁枪庙里的事说给他听,他听完流下许多泪来,说对不起我的养育之恩。其实我对他哪有什么养育之恩,当年若是我将他留在身边教养,想后来他也不必吃这么多的苦。”
默然半晌,黄蓉似下定了决心,“既然你相信他,那我便信他这一回,如今襄阳军务紧急,破虏又片刻离不开我,也只有托付给过儿和芙儿了。”
郭靖见她终于想通,脸上也带了点笑意,当夜夫妇就此歇下。
第二日打点行囊,送郭芙和杨过前往绝情谷,出门时黄蓉突然想起来,叫住二人,对杨过道:“过儿,你姑姑曾在襄阳逗留过几天,她本来也要前往绝情谷,但后来不知为何却夤夜而别,她什么口信也没留下,我曾问过她的打算,她说想回终南山,找到襄儿之后,你若要寻她,就往北去吧。”
杨过听完,无言地点点,郭芙听到小龙女的名字,心里莫名一跳,悄悄打量杨过,他脸上平平淡淡,毫无波澜,郭芙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