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乔治多说两句再告别,抬头的时候不经意对上一道不善的目光。似一把锐利的箭,刺破密道里的梦幻泡影,拉我回归现实世界。
胃里又开始咕噜噜冒酸水,我下意识偏过头把眼神错开,向乔治说了声“先走了”。乔治没有察觉到我情绪上的变化,只是挥挥手向我道别。
我转身离开,听到乔治在身后提了一句明天魁地奇训练的时间。我不想回应,他大约以为我没听到,没有追上来。
我和玛丽、秋缩进睡袋里躺下,玛丽侧卧在我与秋中间,想要翻身,可是睡袋里行动不太方便,于是只能在90度侧卧与45度侧卧间来回辗转。
秋扭动睡袋朝她靠近,伸出手搭在她身上:“没事的,别怕。”
“我才没在怕!”
“好好好,你不怕,是我害怕。我好怕啊,让我抱抱呗。”秋奋力蠕动,直到与玛丽的睡袋相贴,顺便把我也揽进她的长臂之下,“对了,还没问呢,你和乔治今天在度假村玩的怎么样?”
我心里还在泛酸,强打起精神回答:“挺好的,玛丽,谢谢你的礼物。”
玛丽:“不用谢,他花钱买的。”
秋一头雾水:“什么礼物?哪个他?”
玛丽:“我从荷兰进的那个珍珠发卡。乔治说想送安妮礼物,我就卖给他了。”
秋:“你之前不是说安妮喜欢那个珍珠发卡,要送给她吗?”
玛丽:“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生意送上门,不赚白不赚。”
秋闷头笑道:“好惨,有给他折扣吗?”
玛丽理所当然地说:“本来就是拿来考验他诚心的,不坐地起价就不错了。再说了,不花钱送什么礼物。”
我长时间的沉默让秋察觉出不对劲,她隔着睡袋轻轻戳我:“安妮,你还好吧?”
我艰难翻身,趴在睡袋里看向格兰芬多的方向,叹了口气。
秋和玛丽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玛丽:“被黛西膈应到了?”
秋不解:“黛西?”
玛丽说:“我之前提过的吧?那个草药课上故意接近乔治的女生。刚刚我们在格兰芬多聊天的时候还一直盯着安妮看。”
“哦,她啊。”秋了然地点点头,感叹:“没想到你连人家名字都记住了。”
“知己知彼。”玛丽轻哼一声,“放心吧,安妮。她家只是普通巫师家庭,成绩没你好,长得也一般,也就身材比你好那么一点点。”
秋不赞同:“比较这些干什么,要在意的应该是乔治的态度吧?”
玛丽牌白眼重出江湖:“那个花蝴蝶能有什么态度,沾沾自喜呗。”
“你有点夸张,”秋哭笑不得,转而问我,“乔治虽然态度欠妥,但就是小男孩的虚荣心嘛,你好像也过于在意了。你们之前……也这样吗?”
我默默摇头,意识到秋在黑暗中看不见我的动作,才缓缓开口:“我想我的不安是因为我不知道乔治为什么喜欢我。”
“你们恋爱快半年了吧,你居然不知道为什么。”玛丽有些无语,“不知道的话就去问啊,你去不去?不去我替你去。”
我连忙叫停她这个危险的想法:“别……我怕问出这个问题,会让乔治发现他并不喜欢我。”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玛丽才含糊地说:“你想问题的角度好陡峭啊。”
又过了一会儿,在我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她突然带着浓厚的睡意再度开口:“对了,秋……你知道赫奇帕奇那个高个子黑发男生是谁吗?我们和格兰芬多那群人说话的时候他老是盯着我们看。”
秋迟疑着回答:“你说的应该是塞德里克·迪戈里,赫奇帕奇的找球手。”
“哦,那应该是在看哈利,”玛丽打了个哈欠,“好困,我先睡了。”
被抚慰的人忘记恐惧的初衷安然睡去,我和秋这两个抚慰者也再无话语,各自入睡。
这一觉并不安稳,我梦到自己身处在废墟之上,漫天绿光如流星四落。乔治站在不远处,我们之间隔着密密麻麻的摄魂怪。我哆哆嗦嗦掏出魔杖想要念守护神咒,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急到不行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身披一件黑色斗篷。
地动山摇,废墟陷落。
猛地睁眼,对上秋葡萄一样浑圆黑亮的眼眸。她正撑起身,小心越过玛丽摇晃我的肩膀。
见我醒来,以口型无声问我: “没事吧?”
我轻轻点头,学她以口型作答:“吵醒你了?”
秋摇头,指了指四周:“人太多,我睡不着。”
深夜,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呼噜声。我望着星斗变幻的礼堂天花板,突然好想找个人倾诉:“聊聊?”
秋点点头,侧躺下来,手掌托着脸颊静候下文。
我掏出魔杖在四周设下屏障,又对玛丽施加闭耳塞听后,断断续续把晦涩的心事摊在月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