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把床头的东西一样样收进床头柜的抽屉里,不好意思地解释:“这些是我的助眠小物件。”
秋一只腿跪在床头另一侧,借力探过身子:“那别收起来了。”
“放在这里的话,三个人睡有点碍事,”我笑了笑,“没关系,今晚有你们,它们可以先休息一下。”
玛丽给自己的头发施加速干咒后一屁股坐在床边:“我到你家的那天晚上,你也收了好多布偶娃娃到床底下,它们也是你的助眠小手段吗?”
我爬上床坐到中间的位置,抱膝:“那些都是艾尔莎送我的,小时候我经常做噩梦,惊醒之后都会跑去她的卧室找她,她会把鲍勃赶到我房间去,让我睡在鲍勃的位置,隔天还会缝一个布娃娃送我。你有留意到那些娃娃的表情吗?”
玛丽摇摇头。
我把脑袋枕到膝头:“它们有的手上缝了魔杖,是摆在床头柜上的。有的表情很凶,是在床头外侧一字排开的。有的笑眯了眼,是围在枕头周围或者抱在怀里的。”
玛丽羡慕地说:“艾尔莎对你真好。”
我点点头,嘴角的弧度不自觉拉大:“是啊。”
秋轻声问:“后来呢?”
玛丽附和:“是啊,后来呢?床底下的娃娃虽然多,但也没到堆成山的程度,是因为后来就不做噩梦了吗?”
我摇摇头:“后来我长大了啊,不再是一做噩梦就哭着找大人的小朋友了。”
长夜也因此变得更加漫长。
秋感受到我的惆怅,爬过来抱了抱我。玛丽在床的另一侧浑然未觉,她随手从糖罐里拿出一颗糖:“这是助眠的糖果吗?我最近也正好失眠,尝一颗哦。”
我来不及阻止,她已经把糖放进嘴里。
下一秒,床上落了一只金丝雀,浑身闪闪发光,像是在砂糖里滚过一圈。
秋愣了一秒,随即扑到床边,拿手指去勾金丝雀的脚爪:“安妮,你看这小爪爪。好可爱啊!”
金丝雀的眼神有些迷茫,抬爪勾住秋的手指。秋开心地摆动手臂带着它在半空滑翔。
我有些尴尬地解释:“这是乔治送我的金丝雀奶糖……3.0版本。放心,1分钟就能变回来。所以,秋,你最好把它放下来。”
金丝雀的眼神在短短1分钟内历经迷茫,困惑,明悟,愤怒,最后这个眼神持续到她变回人形。
“安妮!”玛丽直勾勾看着我,“乔治做出来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告诉我?这绝对比金丝雀饼干有市场,我的天啊,我刚刚在发光诶!”
“对不起,”我一听到她喊我的名字立马心虚地道歉,没反应过来后面的转折,“这些奶糖是他去年圣诞节送我的礼物,我知道会变金丝雀所以一直没……你刚刚说什么?”
玛丽言简意赅:“合作,我想卖这个。”
我还在咀嚼她先前的话:“比金丝雀饼干有市场?”
“女生肯定喜欢,谁能拒绝blingbling的东西呢,味道是什么样的?”秋从糖罐里拿出一颗在灯光下细细打量,言语中有些跃跃欲试。
玛丽咂摸了一下:“就奶糖的味道。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变身,太好看了。”
秋的视线顿住,她又从糖罐里拿出一颗细细比对,“安妮,这上面有你的名字诶。”
我愣住,学她从糖罐里抓起一颗,对着灯光旋转角度,发现上面极其浅淡的划痕:
A·W.
原来我在草药名里一笔一划写下他的名字的时候,他也在沙砾大小的奶糖上小心翼翼地划刻我的名字。心里暖意上涌,好想跑到乔治身边抱抱他。
我抱了抱秋:“谢谢你,我都没发现这个。”
秋把糖放回糖罐:“不客气,我早就说过了吧,乔治喜欢你,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浪漫,也太会了吧。”
玛丽也被感动到,双眼湿润,抓起我的双手狠狠握住:“合作,一定要合作!我都可以预想到情人节这个东西会多受欢迎。”
情绪被玛丽打断,我哭笑不得:“好,你们先专心考试,考完我再和乔治说。”
秋打了个呵欠:“对啊,明天还有考试呢,我们睡吧。”
她钻进被窝,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放心,今晚我和玛丽就是你的左右门神,保证你百邪不侵。”
玛丽挽着我的胳膊:“没错,我和秋当你的门神,你当我们的考神,快,让我吸吸。”
这天夜里,魔杖亮着微光高悬头顶,我被两大门神左右环抱,梦里的绿光都比往日柔和许多。
考试周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好像几张卷子一填,几道咒语一念,就又到了分别的时候。
今年的分别与往常不同,在年终宴会前,还增加了一项优秀学生表彰宴。宴会办得极其简陋,总结下来就是把各个学院的年纪第一和教授凑到一桌吃了一顿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