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灯久久不灭,水潺潺流淌,起雾的镜面,挂珠的墙壁,糜烂的情味,用力到泛白的指节,透过皮肤渗出的绯红。
对于彼此来说,都是灭顶的快/活。
孟慈再回到床上的时候连抬抬指头的力气都没有,还是季曲把她放到自己怀里,又用杯子给她喂了些温水,喉咙间的干涩感才减去不少。
季曲:“还喝吗?”
孟慈摇头。
自己把剩下的半杯水喝完,季曲又揽着人躺进被窝。
窗外逐渐有了亮色,孟慈埋在季曲的胸膛上,等待一波困意,季曲也轻拍孟慈的背。
“你怎么今天回来?”孟慈闭着眼问了一句,嗓音还是有些沙哑。
“早就和你说了今天回来,忘了?”季曲不太困,毕竟时差还没调整过来。
白天在公司的时候是收到了季曲要回来的信息,但是季曲说了太多次要回来的话,孟慈也就没当真。
等不到回答,季曲便当作孟慈默认,左手不怀好意地钻到孟慈腰间,挠她的痒痒肉。
孟慈察觉到不对,连忙解释。
“我没忘,但是你总说要回来,机票也一直改签,我本来还买了花要去接机,结果你放我鸽子,现在还在客厅的花瓶里插着呢,都枯了。”
原本就是吓吓孟慈,没想真的把她弄清醒,作息乱了的苦没必要两个人受,再加上孟慈一番话,季曲倒凭空增了几分愧疚。
“不是故意爽约,真的有事。”季曲捉住孟慈的手放在嘴上亲了亲,然后解释自己消失的理由。
季曲问孟慈记不记得自己那位移居海外的亲姑姑,孟慈想了想,说知道,只是没见过。
“以后有机会见了。”季曲见孟慈对季荣宝有印象,便省去一些冗长的关系梳理,“她要离婚,老爷子不同意,结果她偷偷领了证,孩子也不要了,扔给前夫,自己跑到澳洲度假,我这次就是被支使去抓人回来。”
孟慈听着多了几分兴趣:“当时姑姑不是非那个人不可。”
没法直接称呼季荣宝的大名,称长辈为“你”也不太合适,孟慈就捡了“姑姑”这个称呼。
本来再普通不过的事,季曲却偏偏要逗孟慈着急,故意说:“这么快就改口啦?”
孟慈埋在被子里的手寻找到季曲腰间的软肉精准地拧了一把,惹得季曲呼痛。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季曲把孟慈的手从被子里捉出来,才逃过一劫。
“继续。”孟慈换了个姿势,干脆趴在季曲胸膛上,双手一叠放在下巴处支着头听故事。
季曲见状也伸出长臂捞了一只软枕垫在脑后,顺便把孟慈往上提了一下,用她的毛绒玩偶代替她叠在下巴处的双手。
季荣宝当初在国外读艺术,还没毕业就和一位华裔坠入爱河不可自拔,无视季亮鸿的命令,非要一毕业就和人结婚。
季家当然不肯,偏偏季荣宝从小被宠着长大,被爱迷了眼什么都不顾。
毕业后的第二天就拉着那位男子的手回了季家,在一众人前拍出孕检报告,当场就气白了季亮鸿的脸。
季曲那会儿还在念高中,放了学季澈在门口接他,二话不说一脚
油门就踩到了医院。
季亮鸿躺在床上气到不说一句话,季荣宝在隔壁的病房说敢动她的孩子她就从楼上跳下去。
华婉和小姑子关系处的还算不错,便陪在旁边苦口婆心地劝,几天下来一点用都没有。
比起绝食抗议的季荣宝,反倒是季亮鸿身体好的更快。
人老了觉少,季亮鸿每日不到五点就醒了,窗外还是黑色。
他习惯性地走到季荣宝的病房门口悄悄地看了几眼,活蹦乱跳的小女儿几天下来就瘦地脱了相。
季曲从家里送早点去医院,本来这是华婉的活。
但是季曲看着华婉逐渐变大的黑眼圈有些心疼,便让华婉再休息会儿,自己跑这一趟。
VIP病房里空空如也,季荣宝还在睡着,季曲把早点放在茶几上,正想去护士站问季亮鸿跑哪去了,却刚好透过窗子看到楼下花园里静坐着的爷爷。
晨间湿冷,尤其像季亮鸿这种年轻时候受过伤的身体,更是扛不住。
季曲从病房里拿了件外套下楼,把外套披在季亮鸿肩膀,叫了声爷爷。
季亮鸿没回头,依旧背对着季曲,看着湖面的鱼群发呆。
过了一会儿,季曲又出声喊人,季亮鸿这才答应,然后慢慢地从木椅上起身,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踩着沉稳的步子往楼里走。
季曲在季亮鸿路过自己的时候,突然发现爷爷下巴上冒出的胡茬竟然是白色的。
到最后季荣宝如愿以偿地和她的爱人结了婚,次年生在一对双胞胎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