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皓腕有些挂不住,他捏了捏上面那层攀附着瘦骨的嫩肉。
“我佛慈悲。”
“但我不一样。”
“你求求我,伤天害理的事我也能做一做。”
季曲从不避谶,就算是在此类地盘,依旧口无遮拦。
孟慈连忙捂上季曲的嘴:“你别瞎说话。”
但是季曲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明明他刚刚上香的时候,也虔诚十分,孟慈刚刚就在不远处看着。
在室外坐了很久,孟慈的手心有些凉,季曲把覆在自己唇上的手拿下来,又把另一只一起握住放在手心搓搓。
“冷不冷?马上结束了。”
“还好。”孟慈看着石桌上的红绸和笔,“你说我求点什么好?”
季曲低头,在捂着孟慈的手轻轻哈气,“你想要什么?健康爱情财富?”
世间所愿,不过这些。
可能佛祖菩萨也早就听得耳朵起茧。
抬头望着别人留下的红绸,孟慈在其中试图找到自己的愿望。
看着孟慈寻找的眼神,季曲心下了然。
“慈慈,爱情财富我都能给你,求个健康吧。”
孟慈回过头仰视季曲,他神色淡淡,却有令人信服的力量。
她眨眨眼,轻声回答:“好啊。”
写好晾干,孟慈拿着红绸看了看树冠,“听说挂的越高越灵验。”
季曲自然而然地接过,找小师傅要了梯子,帮孟慈把红绸挂到他力之所及的最顶端。
孟慈就站在一旁扶着梯子,不锈钢的材质有些冰手,季曲刚刚捂过来的热气顿时散了个无形。
光秃秃的枝丫上多了一条鲜红的绸缎,季曲快速地打结,没几下便挂好了。
太阳终于爬上远处的雪白山顶,投下不亚于绸缎颜色的红光,刚好从季曲的身上穿过,连发丝都被照亮,再落到孟慈的面庞。
下意识地偏头去躲刺眼的光线,再抬头时,季曲刚好低头看自己,在季曲赤诚目光的包围下,她在漆黑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爱情,财富,健康。
孟慈此时此刻恰好都拥有,她突然发觉自己没什么愿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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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回来?”季曲先送孟慈下山,司机已经在等待。
“明天吧。”
“好。”季曲关上车门,站在路旁目送车子离开。
车子启动,把山间林草都摆脱在身后,孟慈没忍住回头望,季曲的身影已经隐没在山径小路中,黑黑的一个像素点。
像暂时隐藏生命的树干,又像坐落于山间数百年头的顽石。
说好初二回来,但孟慈失了约,亲戚们初一来家里看到孟慈说什么都要做东请孟慈吃饭,热情难拒。
不过还好,季曲也临时有事飞了趟国外,走的时候特地给孟慈报备,说自己尽快回来。
日子七转八转,马上要到元宵。
孟慈去公司上了一天班,原本答应方萤下班后去试一试楼下新开的日料,却临时接到何冉的电话,说想和自己见一面。
孟慈顿了顿。
方萤中午忙着做品牌背调,用三明治随便对付了一口,晚上怎么也得好好吃一点。
心里这么想着,孟慈问能不能推迟一会儿。
何冉倒是说没问题,挂了电话发来一串地址。
原木风的日式装修,座位都被隔档做的静谧,屏风上的梅花栩栩如生,淡淡的茶香溢了满室,和牛寿喜锅是这家的招牌。
浓白色的汤汁在砂锅内翻滚,服务生说可以吃了,孟慈先用木勺给方萤打了一碗,让她先暖暖胃。
店家还准备了当天处理的河豚,鲜美紧致,味道鲜亮。
方萤吃得开心脸颊都鼓起来。
孟慈心里惦记着何冉那边儿,只是照顾着方萤多吃点,自己只吃了几片鱼肉。
方萤慢慢也察觉到什么,对面的孟慈捧着陶瓷碗有一口没一口地喝汤,半天连一晚碗都没喝完。
她用公筷给孟慈夹了块鳗鱼寿司。
孟慈看到盘子里多出来的食物也是说了句谢谢,然后用筷子夹着吃了一半。
何冉最近忙的像陀螺,有时候一天飞三个城市都有,孟慈常在热搜榜上看到她,过年也互相发了祝福。
有的事,何冉不说,孟慈也没法问。
要是放在以前还能从安娜那儿听到点消息,但是偏偏安娜最近都在国外,经过时差颠倒根本找不到人。
压抑的日本邦乐自带悲凉,再配上孟慈冷淡如水的神色,方萤渐渐觉得碗里的和牛失去点香味。
趁着换曲间隙,方萤压着矮桌往前探身,打断沉思的孟慈,“有什么事吗?”
“嗯?没什么。”孟慈从繁复的思绪里抽身,挑了个笑。
“换一碗吧,都凉了。”方萤看看孟慈碗里的汤,适时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