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鱼指指他脑袋上方,否认道:“这一切是可以解释的——起码出去之后江诵可以解释——你之前的行为或许只是被开局跟宠加上蛾子给控制了,就像自然界里尚未完成的种族寄生一样。”
“那么问题也在于此啊,”方恕生辩驳道,“你怎么确定现在没有被寄生呢,蛾子能改变身体色令人肉眼难见,万一有其他看不见的东西呢。”
“打住太太!”有鱼深觉再想下去人要提前疯,“联会的人说过,在这里待得越久越容易迷失。有没有一种可能,迷失的渠道之一就是认为自己是狐狸精。”
精神污染,不外如是。
方恕生沉默几秒,才说:“那你怎么解释,那本子上有你的名字?你是送尸入棺的人,还保有一部分所谓的此地记忆,你明明渡过桥,却还能回来?”
有鱼依旧没法解释,旋即捂住了额头:“……”
“谁?!”穗穗却是撑过展台跳过来,唐横唰地落在两人之间,语气森寒,“谁渡过桥?”
被紧跟着跳进来的秋旻一骨棒敲开。
方恕生闭了嘴。
有鱼从指缝间瞟他一眼,福至心灵,随口扯谎说:“他说他有一个想法,外乡人被猪油蒙了心要找桥,那么本地人应该知道桥的位置。”
“本地人的确知道。”穗穗语出惊人,“但它们无法交流,更不会帮你找。”
有鱼放下手,思绪豁然开朗:“我们可以装作本地人。把自己伪装成狐狸精,就能找到洞窟咯。”
“剑走偏锋未尝不可。”穗穗收刀疑惑,“可是狐狸精是什么情况?哪里有狐狸精?”
方恕生皱眉:“你要去?”
有鱼叹气:“你能来?”
“我的意思是,让这位……”方恕生挡嘴小声说,“穗穗比较好,按照常规发展,她应该是联会里比较能打的大佬。”
“话是这么说没错,”有鱼收好枪,同样挡嘴小声说,“可你觉得他俩能合作么?”
穗穗又在擦刀,秋旻又在缠棒子。
可惜那骨头表面全是裂痕,已经发展到一碰就碎的地步,他盯着那玩意儿,正在生闷气。
方恕生行动迅速,大抵是在这里受够了,边后遗症似地摸胳膊摸脖颈,边回头挑衣服:“这里正好有嫁衣诶,你试一下?”
有鱼木着脸,还没说话。
“我不穿。”穗穗垂眼吹过刀锋,“我可以背你。”
“哪里有稻草?”有鱼试图挣扎。
“穿嫁衣吧,稻草不吉利,”秋旻一把扼杀了他的挣扎,“那是裹尸用的。”
第15章 桃源
有鱼把记事簿交给方恕生保管,转去试衣间换所谓的婚服。
方恕生随手翻了翻本子,莫名觉着它薄了一些,大抵是在怀里压久了。
穗穗终于擦净了刀,半好奇半试探地将脑袋探过来。
方恕生怕完秋旻又开始怕她,上身稍微远离,伸手试图把记事簿递过去些。
结果那上面的字对穗穗而言像是细虫子在爬,她念叨过一句“真胀眼睛”,又直身坐回去,百无聊赖,望着试衣间的方向。
秋旻坐在两人稍后一点的位置,其骨棒缠无可缠,彻底报废,他略显阴郁地盯着穗穗后背,歪头思量着找机会掰节骨头试试手感。
而后,试衣间门帘被人挑开,几人齐刷刷抬眼——
不是全套,有鱼敷衍地换了外衣外裤,非但如此,穿的还是男款。
“你居然只穿了西装外套?”方恕生失望地抱住了脑袋。
“你们在期待什么,谁规定本地人性别不能为男?”有鱼整理袖口的间隙感到一丝好笑,朝看戏的秋旻抬抬下巴,“还想一比一复刻呢,他能四肢趴地让我骑么?”
其语气太过戏谑,被点名的某人挑了下眉。
方恕生发挥写手本质开始找茬:“可是你这衣服也不一定代表结婚场合啊,皮都不对,还想混进队伍呐?”
“这年代结婚就穿这个,”有鱼凑近镜子,抓乱了头发,“要不我再打个领结?”
方恕生摆手:“你拉倒吧。人家打眼一看全是红,就你一身黑,跟个靶子似的。”
“红西装是我的底线。”有鱼一本正经道。
方恕生:“……”
结果穗穗一开口就踩了他的底线:“最好穿嫁衣。”
方恕生举手抢答:“我知道,因为婚姻是桥梁本身。”
“少读一点宣传语,没有这层象征意。”穗穗把他脑袋按下去,“我隐约记得,最初的桥……好像是……冥婚的抬轿路。古时又以女子配骨为多,喜丧的殓衣遵循当世制式,从黑到白至青绿再到绛红,所以红嫁衣当作通行证应当容易许多。”
有鱼被她的不详弄得有些混乱:“什么最初?那簿子不是从清末民初开始的么?这里的建筑特征也对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