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恕生摇头表示不清楚。
乐知年想过一阵,干脆又把在洞里拍摄的素材递给他:“这些能看懂吗?”
那像素大概受到了不明影响,活像摄影和成像技术于上世纪初止步不前,方恕生一时看得眼睛都要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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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道十分安静,内置管道偶尔会传出咯咯咯的动静。
郑钱持符在前带路,边说:“我不清楚这里头有幻术还是什么玩意儿,反正肯定不是魇,但受害者的口供都提到了一点,梦中孕籽。”
“鬼胎?”有鱼本身看不太清,但不晓得是不是在这里待久了,居然也能在没有照明的情况下勉强视物,甚至能看清通风口粘黏的羽毛,正颤巍晃动着,“酆都的祸事?”
“不不不,你们看过鲟鱼取卵没?养殖,开膛,剖开一腔里全是籽,就差不多那种。”
有鱼厌恶地皱起眉。
一行人停于607门前,邰秋旻冷笑一声,闲闲地拆台:“不是602么?”
“哎呦,不是说了误会嘛,翻篇吧朋友们。”郑钱指着那房间,“这事儿是那位大领导实在受不了才透露的。”
邰秋旻没动,他衣服破了,正用藤蔓细细地编,看上去很有混搭效果:“那青鸟也是随手放的?”
“那可不关我的事啊,”郑钱忙说,“谁知道你一上手它们全活了。”
有鱼也没动,他又感觉到那种无处不在的窥探感了,从墙壁里,天花板上,地砖下……
郑钱左看右看,没人搭理,只好自己上前推开了门。
这里的装潢要显得大气华贵许多,所属领导级别一看就比602的高。
有鱼一眼就注意到,小沙发后挂着一排装饰画。
那些抽象风格的线条和当时在石洞里水流形成的图案极其相似,看似无状,但看久了似乎在叙事——
身体残缺的小幽灵们选中了某位健全的个体,齐力将之架于高台,并奉上源源不断的贡品。
日落月升,年复一年,它们围着祭台跪拜、转圈、诵经、跳舞……形容热烈,举止癫狂。
那个体在长久的供奉下失去情绪表达,变得高大而怪异,甚至慢慢长出了蛇尾和鳞片,与此同时,围着它的小幽灵越来越少。
待到一定阶段后,余下的幽灵们将它放倒,爬上山脊般巨大绵延的肥腻身躯,费劲咬开胸腔和肚子。
那里面没有内腑或者骨头,而是细小柔软的透明卵泡,密密匝匝,层层垒垒,数以万计。
每一只内里都含着淡黄色的黏液,并蜷着个微型人类,形如七周大的胚胎,触及光亮之后自行撕开卵壁,争先恐后爬出育体,并在这个过程中迅速长大。
“这是什么?”有鱼极为不适道。
“哦,这大领导主管妇产科还是婴幼科来着,”郑钱说,“他说这是重金求回来的祭图,人身蛇尾致敬创世神明,象征繁衍,挂着招福又招财。”
有鱼异常嫌恶,手指抽动,想要直接毁掉:“这种东西,居然敢堂而皇之地挂出来?”
“人类惯会拿艺术堵嘴。”邰秋旻抱臂倚着靠门的玻璃柜,朝窗台下的青鸟花抬过下巴,“这里也有这种植物呢,摆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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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某种信仰。”像素太低,那些胚胎糊得像黏菌,放大后的样子让人反胃,方恕生皱眉说,“借活人躯体让魂魄复生之类的……”
“夺舍还是……”
方恕生摇头,把这瘆人东西还回去:“像逃过酆都轮回的新生。”
乐知年企图让他再发挥点作家的想象力:“你觉得,能和影视城水晶棺事件结合起来吗?”
方恕生表示结合不起来,他对那件事依旧很模糊,但这些壁画让他想起一些在这里听到的传闻。
乐知年说:“什么?”
“有东西说,这地方以前,大概是上世纪末本世纪初吧,是一栋楼凤楼,还因为玩得太花,死了好些人。”
“后来,有位大老板旅行途中见奇遇,说是梦中得窥天机,回来盘下这栋楼开始做药械生意。”
“倒还真像有神佑一般,一路顺风顺水,迅速发展成上市集团,在医药领域扎稳脚跟,也就是现在的明枫。”
“本来好好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里的职员——多是不在宿舍区的职员——开始做一些怪梦,呃……就是一些……极为不雅无状的梦,充斥性和暴力。”
“据说,之前跳楼的人员里,都是因为被这些东西逼疯了,才会……”
“等等,”乐知年抬手叫停,“我记得,那些跳楼的人里有男有女。”
“这梦就是不分性别的,虽然皮相好的更容易些,他们……我是说跳楼的人,基本都被确诊为妄想类的精神疾病,说是分不清真实和虚妄,把每晚梦里的绮想对象和现实同事及领导混淆了,才会闹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