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去哪里了?”陈夫人问。
“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陈公子说着,眼睛望向大海,神情黯然。
“凡儿啊,”陈夫人拉着他的手道,“先不管那什么猫了,你去看看你爹吧。”
“爹怎么了?”陈公子回头看他娘。
“这些日子他心事重重的,问他什么又不说,娘怕他憋出病来。他要是有个什么,娘……”陈夫人说着,眼睛有些通红。
“好了,娘,您先不要难过,待儿过去看看。”陈公子安慰着她。
“嗯,你快去。”陈夫人擦着眼泪道。
陈公子走到陈领头身后,喊了一声“爹”。
陈领头听到,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哦,是凡儿啊,有事?”
“无事,就想陪陪爹。”陈公子道。
“这成天见的,陪什么?去陪你娘。”陈领头道。
娘叫我来陪你啊。陈公子腹诽着,嘴上却道,“我们现在到哪儿了?我屋里的罗盘好像坏了,如今也不知到了哪里。”
陈领头听了叹了口气道,“不用担心,在回家的路上呢。”
“离中原还有好远么?”
“不远了。”陈领头道。
“爹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难道不想这么快回去么?”
“唉,有些事,你小孩子家不懂。”他指的是现下的情况。陈公子却以为他怕回去以后要面对那些烦人的事情,于是出声道,“爹,我们回去之后也不必回京城住了。我想着我们就在乡下置几间房几亩地,您和娘好好安享晚年,我再娶个媳妇,给咱家开枝散叶,您道可好?”
陈领头看着儿子,沉吟良久,忽然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一蹶不振。他自己怎样无所谓,可他还有个儿子,他们家唯一的血脉,他不能让他的血脉遗失在茫茫大海上。
“我的儿,你说得对。我们回去以后还要过快乐幸福的生活,我和你娘还等着抱孙子呢。”陈领头神色终于缓和了些。
陈公子见陈领头不再紧绷着,心里松了口气。
步生花在不远处听到父子俩的对话,摇着破羽扇默默转身离开。
陈领头多日愁云散去,再望那大海,到底升起了一些希望。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且看看罢!
正说着,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老者的歌声,海上迷雾散去之后,一个摇船的老人家出现在海面。只见他唱道:
一个渔人一条船呀
大海茫茫向中寻
双手向天撒网来呀
你有山珍我有鱼
哈哈哈——
春去秋来冬又至
年年海上讨生意
自由自在活百年
一个渔人一条船
陈领头看到那边有人,忽的激动起来,唯恐人又不见了,慌忙大喊,“那边有人!快靠过去!快!”
船上众人一头雾水,但还是将船驶了过去。
陈公子看到人也很高兴,却不似他爹这般兴奋。
“老人家!哎!老人家!”陈领头在船上高声叫着,“且等一等啊!”
海面平阔,微风徐徐。那船上的老人停了船看着他们,唱道:“一只大船驶将来,看见小生忽然唤。几位大人有甚事,小生正要把家还。”
只见那老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别有风采。陈领头在大船上叫着且等一等,下到小船去,水手摇着小船靠过去。
“老人家这厢有礼,”陈领头待靠近之后,对着老者作揖。
“呀!这是何道理?大人为何向小生鞠躬,小生如何受得起?使不得使不得!”老者向他摆了摆手,好像怕他还拜,一副急着要走的样子。
陈领头听他自称小生,心中疑惑,看他鹤发童颜,又是老者声音,如何自称小生?难道是未老先衰的?思及此,陈领头便道,“是老夫唐突了,这位小哥,老夫就想问问此处是何处仙乡?小哥家可是在附近?”
“你是何人?问我家乡作甚?”老者问。
陈领头道:“老夫贱名陈进臣,字有道,今年四十有五,大唐人士,初来贵宝地,不知贵处规矩,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恕罪。”说着又要拜,才半弯了身子忽的想起此处不喜人作揖,只好直起身来。
老者见他言语恳切,摆手道,“罢了。此处是还童国,小生乃还童国人士。”
陈领头道,“老夫路过贵宝地,想要置购一些疏米瓜果,不知贵处可有卖?”
“疏米瓜果还是有的,只不知你要多少,你等都是来自大唐?”老者看了看他,又看向他身后的大船,道:“小生祖上来自大汉,不知你可认识?”
“大汉?”陈领头震惊,“哪个大汉?”
“还有哪个大汉?”老者奇道,“难道有很多大汉吗?”
“不是,老夫的意思是,尊祖上约摸是什么时候到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