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撇了撇嘴,没把话说完。
但柳金枝也知道双儿怕是对这位娘子十分瞧不上。
不过豪门大家的事情轮不到柳金枝多插嘴,听过了就当是没听过,安静做一只情绪垃圾桶。
最多时不时再安慰一下双儿,承诺下一次来见她,多带一些吃食给她。
果然,双儿看柳金枝的眼神软了不少,想是更加喜欢柳金枝了。
“哦,对了,双儿姐姐,这个食盒还请你帮我交给二郎君。”
柳金枝把一只食盒递给双儿。
“里头的吃食与夫人的一样,都是彩色春饼福袋。”
双儿接过食盒,爽快答应:“好,我一定送到。”
其实一开始,双儿也怀疑柳金枝对傅霁景有不轨意图。
但后来发现柳金枝只是单纯报恩,从来没有借着吃食去与傅霁景单独见面,也不会在府内多说什么。
是个很老实本分的人,双儿也就慢慢放下了戒心。
再加上杏安一直在她耳边念叨柳金枝的菜,她把这食盒送过去,也可以堵住杏安那烦人的嘴了。
与此同时,傅霁景处。
傅霁景穿着一身暗碧色春裳,正站在一张长案前,仔细观察手中的一块羊脂玉。
而长案上还放着许许多多的礼盒,每个盒子里面都放着或金、或银、或珍珠、白玉的钗、簪、镯子一类。
“杏安,你觉得用这个去贺柳娘子开店大吉如何?”
傅霁景扭过头问杏安。
杏安撑着脸,道:“二郎是要自己亲自送,还是让我跑腿去送?”
傅霁景犹豫了一下,道:“在礼数上,自然需要你去送。”
“那二郎就看着挑吧,送什么都没区别。”
杏安耸耸肩。
傅霁景:……
傅霁景慢吞吞道:“却也不能这样挖苦我。”
杏安哼哼两声,道:“二郎,你对柳娘子什么心思,我可不瞎。只是既然心悦人家,为何不大方些?”
傅霁景抿了抿唇,低声道:“我有我的顾虑。”
“确实,如二郎这般的身份,婚嫁之事确要慎重。”杏安叹了口气,“但柳娘子是个一顶一的好人,你今个儿不主动一些,明个儿指不定柳娘子就有人家了。”
傅霁景眉心
一皱:“谁?”
“应天爵告诉我的,有家姓潘的,对娘子似是很青睐。”杏安凑近了傅霁景,低声开口,“听说那家的家主有位义父,乃是宫内的曹大监!”
曹大监,便是天子身边的近侍。
听说曹大监进宫改姓之前,本家就是潘姓,与这潘家必然是沾亲带故。
如今潘家的掌权人又认了他做义父,更是亲上加亲。
于情于理,曹大监都会为潘家多加考虑。
傅霁景攥紧了手中的羊脂玉,第一次感受到了紧迫和茫然。
而另一边,傅钗华的房间内。
柳金枝端着食盒进门,刚给傅钗华行完礼,站起身时,却在傅钗华身边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孙玉香与柳金枝双目相对,互相都感到一丝错愕和惊诧。
甚至孙玉香身边的丫头忍不住低叫了一声:“娘子,竟然是她!”
这般情况,除非傅钗华是个聋子、瞎子,否则一定能看出孙玉香和柳金枝相互认识。
傅钗华笑道:“怎么?你们二位莫不是有些渊源?”
柳金枝与孙玉香对视了一眼。
孙玉香眼神紧张,面色微微发白,似乎很怕柳金枝在傅钗华面前揭她的短。
柳金枝眉峰一挑,眼眸中流露出些许不屑。
她是看不起孙玉香这般欺软怕硬之辈的。
二人打了几秒钟的眉眼官司,柳金枝才开口,道:“回主家的话,我与这位娘子确实认识。”
柳金枝将自己过去的经历全盘托出,不过为了双方面子着想,她略过了跪死在雪地里的那一场。
这也不是为了替孙玉香遮掩,而是她即便在傅钗华面前控诉了孙玉香的不是。
傅钗华又不是青天大老爷,难道还能判了孙玉香去打板子不成?
况且她也不想在傅钗华面前留下背刺旧主的印象。
只要孙玉香还是老样子,迟早是要在傅钗华面前丢丑的。
她不必去趟这趟浑水。
孙玉香自然也不想让傅钗华觉得自己恶毒,她可是早听说过傅府“与人为善”的名声。
也就咬了咬牙,勉强点头笑道:“是啊,我们曾是主仆,但后来柳娘子奴期满了,我就放她回了汴京。”
“竟然这么巧。”傅钗华笑着让柳金枝也坐下,“看来这个世界真是小,兜兜转转总能遇到熟人。”
柳金枝皮笑肉不笑地瞥了孙玉香一眼。
“我方才还在孙娘子面前夸你呢,说你手艺好,孙娘子说有机会也把你请到家里去主持四司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