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香燃尽前,主动站出来交待的,可免一死!”
话音一落,哀嚎声与呼冤声立马此起彼伏在驿馆中响起,但这时香已经开始燃烧了。
众人心中愈发惶惶不安,有人壮着胆子大喊道,
“秦王,就算贵国公子失踪你心中着急,但..我等乃是外邦使臣,岂容秦国如此羞辱!你...你一个秦国君王 ,无权定夺我们的生死!”
秦王冷冷循声看去,
“寡人会在意你们的生死?我儿若有分毫闪失,寡人必让大秦的铁骑踏平六国,用你们六国君臣举族上下万万人的性命来为他压惊!”
很快,桓猗和杨端和就步履匆匆来禀告:
他们查了驿馆中,各国使臣抵达咸阳时登记的文书,只有魏国少了两个人和一辆车。
秦王目光如剑,看向惊慌站出来的魏国使臣,听着他们语无伦次的解释。
一旁的靳呈见时机已到,悄悄朝车夫使了个眼神。
韩国车夫立刻上前大呼一声,
“没想到,魏国人果然早有阴谋啊!”
秦王调转目光看着他,
“你这话,是何意?”
韩国车夫急忙行礼,解释道,
“启禀秦王,小人方才搬完酒进来,看到两个魏国侍卫正鬼鬼祟祟交谈着,但小人以为他们想私吞秦酒,就并未做声,
可等小人出来清理马车时,却发现那两人搬着一桶酒,放到了另一辆马车上...”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被惊出一身冷汗,秦国小公子,肯定被藏在酒桶里带走了!
一个魏国使臣听得怒不可遏,甩着袖子就跳起来骂车夫,
“我呸,放你大父的狗屁,休要在此血口喷人!我魏国向来敬重秦国,又岂会对秦国公子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对了,这酒是你韩国开口讨要的,肯定是韩国包藏祸心,想嫁祸于我魏国...”
他本是随口反击的一说,另一个魏国使臣听了却眸光一闪,急忙朝秦王跪下喊冤,
“请秦王明鉴呐!若按韩国车夫之言,贵国小公子是被人装在酒桶中掳走的,可六国使臣之中,唯有韩相靳呈,主动请秦王赠他一车酒啊,可见韩国其实早有预谋....”
车夫好像被对方气势吓到了,缩了缩身子不敢再吱声,靳呈却一脸愤然道,
“不错!这酒确实是我问秦王讨的,但你魏国既然早有阴谋,焉知又不会借着秦王赠酒一事,故意以酒桶藏人,借机嫁祸我韩国?”
秦王让桓猗二人再去查探,不动声色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什么也没说。
很快桓猗回禀:他们把送给六国的酒桶,全都检查过了,里面没有藏人,运酒出宫的马车上,也没有藏人。
但是,其他五国的马车和酒桶,数量都对得上,只有魏国少了一个酒桶。
如今桩桩证据都直指魏国,魏国使臣一个个面如死灰地,争抢着上前解释,此事绝对是有人要陷害他们!
秦王以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毫无温度,
“看来,先前吕不韦派杨端和攻打衍氏一事,让魏王对秦国是恨之入骨啊...”
下一刻,他的声音骤然变得狠厉起来,
“可是,他不敢来找寡人算账,却找寡人的一个小小孩童报复,真—该—死!来人,再派两千人手,快马往魏国去追!”
话音落下时,靳呈眼里立刻闪过了一抹精光。
去吧,快去魏国追吧,快去找魏王要人吧,快把秦国的怒火泼去魏国吧!
但他没注意的是,当秦王的目光掠过他时,多停留了一瞬。
...
李世民睁开眼,发现眼前一片黑暗,连伸出的五根小手指都看不到。
却有一阵浓郁的酒香传来。
等眼睛慢慢适应黑暗的环境后,他忍着被颠得七荤八素的浑身痛意,先活动了几下已经僵硬麻木的手脚,伸手在逼仄的四周摸了摸——
果然是酒桶。
他又侧耳贴着酒桶听了一会儿。
马车跑得很快,不时会碾过石子颠簸几下,外面除了断续的交谈声和呼啸的风声,就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看来已经出城了。
他把耳朵放在酒桶四周试了一圈,终于找了一个听得更清晰的位置。
马车上有两个人正在大声说话,其中一个似乎在外面驾车。
先前,李世民刚恢复前世记忆时,就惊讶发现:自己能听懂并且会说秦国雅言。
现在他也同样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听懂这两个男子在说什么——
虽然,这种口音和秦国雅言并不相同。
但他还记得,宴席上的韩相靳呈说话时,也带有这种尾调上扬的特殊口音,可见这两人也是韩国人。
看来跟他被袭前想的一样,靳呈特意问秦王要了一车酒,为的是趁运酒出宫时,把他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