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来这儿过过两次周末。
第一次,由傅易沛陪着参观了楼上楼下,第二次应傅易沛的要求,带来一些自己的个人物品。
两次都没有好好看一看这间别墅的外在。
她脑子里没有大学时期和傅易沛聊建筑的记忆,或者说,因为彼此专业不同,兴趣志向也差别甚大,他们很少严肃地去谈论对方所在的领域,即使偶尔聊到,也是一些泛泛之论。
比如,当他们谈论家庭。
林晋慈会说,家庭是人经历的第一道屏障,既是将人与外界安全隔开的首要壁垒,也有可能是让人不得舒展的最终枷锁,因为人不是物品,不能以安全为基论被随便放置,所以有关于家的空间不应该只有遮蔽风雨的作用。
傅易沛问过她,那在关于家的空间里,人不是物品,应该是什么?
“人应该是树。”
林晋慈这样回答。
林晋慈也曾在自己的设计中采用过类似的屋中院设计。
因有环保主题,在设计之初就需要考虑到几棵原生古树既要存在于建筑内部,也要不被破坏生长,构想之后,她给设计方案取名Breathe,这算是林晋慈的成名作,给她的履历贴金不少。
后来某本建筑杂志刊登那处观海平台的实景图片,文章里形容起她的设计风格——对几何空间别有巧思,细节处又总有打破规整的呼吸感。
林晋慈看着眼前的白色建筑,落地窗大而规整,有一颗高大的树,穿过建筑内部,从二楼宽阔的阳台,如一柄巨伞一样撑开枝干。
依傍着温馨灯火,同时也自在生长。
林晋慈推开院门。
穿过前院的小路,她忽然想,她可能也遇到了她人生里的环保项目,十分珍爱地围绕她展开禁止破坏的构想,可能主题也叫呼吸。
当晚宾主尽欢。
傅易沛异常高兴,多喝了几杯酒,撑不到散席就被劝去楼上休息,难得一聚,还是傅易沛亲自下厨,其他人也没少喝。
夜深时分,热闹也渐渐沉寂。
别墅常住的两个佣人迅速将杯盘狼藉的餐区清洁如新,林晋慈在她们的帮助下,了解客房的情况,给留下的客人安排住宿。
等所有人都离开,她关了客厅的灯,缓缓上楼,想要看看傅易沛情况如何。
主卧没开灯,只有旁边的浴室里映出一小片光。
晚上还穿在傅易沛身上的藏蓝色圆领毛衣,此刻被丢在靠近浴室的地面上,林晋慈上前捡起,刚起身,听到里面哗哗的水声停了。
潦草穿着睡衣的傅易沛,微微踉跄着走出来,上衣前的扣子一粒没扣,不自然的呼吸起伏,带动腹部的薄肌,头发好像也只胡乱擦了两下,搭着一块小毛巾。
看到林晋慈,便朝她走过来,几乎是不知轻重地撞到林晋慈身上来,头上顶着的毛巾要掉,被林晋慈一把抓住。
他整个人压下来,林晋慈试图撑住他的动作大概是被理解成推开,于是喝醉的人不太高兴,把她抱得更紧了,气息灼热地贴在她耳边,说些不着调的甜言蜜语。
现在,林晋慈可以完全确定,这个远远看去雕栏玉砌的人,内部真的有一根粉色乐高拼成的柱子,别人看不到,是因为可能只对她开放了观看权限。
傅易沛
后颈的发根还是湿的,林晋慈一边听,一边用毛巾擦着,直到肩膀被抵得酸麻不已,才出声问他,要不要去床上?
傅易沛说“好”。
却似乎误会了林晋慈的意思,手臂没有松开林晋慈的腰,反倒逼近。
林晋慈别扭地跟着傅易沛的脚步倒退。
问他要干什么,他并不说话,随后一阵天旋地转,林晋慈后脑重重跌进松软床铺。
院子里夜间长明的灯光映在床边,明与暗清晰切割,她的眼睛恰好在明区边缘,如同蒙上一条光带。
可以清楚看见压在她身上的傅易沛,以及他每一个动作。
像解一道数学题一样专心致志地低着头,将林晋慈身上的丝绸衬衫从腰带中拽出,一粒粒解开小小的扣子,然后俯身,将自己酒后高烧般的体温传递给她,细密地吻她的肩。
一寸寸吻,也一寸寸将碍事的肩带拨下。
暴露在微冷空气里的肌肤,如薄纸一样起伏着,不期然被吻,蜷缩起来,又像被火焰烧透了。
遥控器发出“嘀”的一声响。
他们陷入窗帘渐渐合拢后更纯粹的昏暗里。
次日一早,傅易沛神清气爽地醒来,赤脚下床,将窗帘掀开一角,银装素裹的园景映来刺眼的光线。他又将窗帘搭回去,自己也折返床边,跟林晋慈挤在同一块枕头上,亲林晋慈的脸,轻声告诉她,外面下雪了。
林晋慈半梦半醒着,哼着睡意浓浓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