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一个做完决定就不会后悔的人,在我的观念里,只有不后悔,才代表正确,所以我都是一旦放弃什么,就是真的不要了,我不会再回头。”
“只有你——”
她抬头看着傅易沛。
下一秒,那双一贯漠然的清冷眼眸,坠落不堪重负的眼泪,声音微哽着,对傅易沛说,“我会舍不得,想要拿回来。”
“但是,我没有办法……”
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落泪的样子,所以选择低下头,但是近乎发抖的声音,让认真听她说话的傅易沛,没有错过她每一瞬的情绪转变。
傅易沛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林晋慈,听到这样的表白,甜蜜感动之外,揪心难受更多,手足无措伸手抱住林晋慈,轻抚她的背,听林晋慈倾诉。
因为清楚知道自己做了错的事,伤害了傅易沛,她不是一个轻易原谅别人的人,同样,也很难轻易原谅自己。
所以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弥补,才能把自己舍不得的东西拿回来,又想到如果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试图用弥补来换取自己的原谅,自己是不会原谅的。
因而感到更深的无望和难受。
傅易沛捧着林晋慈的脸,拇指擦过泪痕,低眼问她:“你想要弥补,但不知道做什么是吗?”
林晋慈鼻音很重,“嗯”了一声。
傅易沛退开一步,指导她:“把手伸出来。”
又在林晋慈疑惑着慢慢伸出右手时,不禁失笑,她掌心朝上,好像以为他要拿手板打她。
傅易沛说:“两只手。”
林晋慈照做。
傅易沛又说:“手臂伸高一点。”
林晋慈继续照做,伸出手,抬高手臂,虚虚挂于空中,仿似坠海之人的求救姿态。
她保持有些怪异的姿势,实在不明白,眼睛看着傅易沛,问:“然后呢?”
话音刚落,傅易沛低下身躯,闯进她的两臂之间,把宽阔的肩膀借给她搭手,他的手臂环紧,将她重新拥进怀里,话音温柔地拂在她耳边,说:“这样就够了,你只需要朝我伸手,让我知道,你喜欢我,你需要我,我就会立刻回到你身边。”
林晋慈卡顿一般:“你,你就原谅我了?”
“没有原谅,不需要原谅,”傅易沛说,“我从来没有怪你,我舍不得怪你。”
她在今晚向傅易沛坦白,傅易沛也同样告诉她一件,她至今完全不知道的事。
“其实我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你了,只是那时候,你对我几乎没有关注……后来在一起,也想过要跟你说,但又觉得那些都是我单方面的回忆,讲出来也没什么意思,而且我不想提高中,我觉得你应该也不想听。”
林晋慈轻声问:“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想听?”
“你在南安读书的那两年,好像总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林晋慈沉默下来。
的确如此,高中那两年是她最不开心也最不愿回忆的时光。
傅易沛将手臂收紧,深深地抱着林晋慈,对她说:“你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不知道是什么在为难你,我们也不是朋友,我没办法靠近你、跟你说话,也不清楚如果你愿意告诉我,自己有没有能力为你去解决,但那时候,我就想,有一件事我能做到,我不为难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永远不为难你。”
“我会永远喜欢你的,林晋慈。”
林晋慈愣怔一瞬,只觉得有一颗空空的冷寂的心脏,忽而吹进暖风,好像有人在这里播种了一个春天。
第50章
林晋慈木讷着,如一颗小而坚硬的种子,即使感受到春日气候,也很难挣开紧厚的种皮,去发芽回应。
嘴巴微微启开一丝缝隙,试了试,只吸进安静的空气,却说不出与傅易沛同等的话。
永远是太缥缈的词汇。
而变故总是不期而然地发生。
她感到些许前所未有的沮丧,仿佛受困于一辆静止不动的车上,无论她的意念如何向往花团锦簇的前方,行动也不能到达。
林晋慈将脸埋进傅易沛胸口,环抱在傅易沛背部的手,慢慢抓紧他的衣服。
太过用力,以至于被傅易沛察觉异常,他轻按着林晋慈的肩膀,拉开距离,观察她的脸,说的话却是轻松平淡的:“我头发都没吹,身上潮气重,别把你睡衣弄湿了。”
林晋慈不禁纳闷,他刚刚亲人的时候怎么没管这些?林晋慈望着他,没说话,四目相对的眼神渐深,脚尖随之踮起,想要亲吻傅易沛。
刚刚才说自己身上潮气重的人,下意识将脸庞低下来,回应她的靠近。
两片唇瓣即将触碰上,震天响的敲门声,梆梆两下,将林晋慈吓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