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左慈秋原本还在和她抗斗的手,一瞬间就脱力了。
每一次呼吸都扯着心脏生痛,连带着指尖的温度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毒。
心痛不流血,却溃烂成一片荒芜。
这是她应得的,这一切不都是她自找的吗?
当年的离别是一场无声的血崩,起初只是觉得冷的冻人,直到现在她发现自己整颗心早就死在了以前。
她爱的人,也随着时间,慢慢的改变了。
她早应该知道,七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太多。
何江言不爱自己了,这不就是她当年所盼望的吗?
眼泪是诚实的,心痛也是真的。
好在雨大,看不出她的脆弱。
何江言没有那么多的耐心陪她站在这里淋雨,她拉着左慈秋直直的走回了别墅里。
每一步对于左慈秋来说都是一个酷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玻璃上,疼痛在骨缝里游走。
她不敢抬头看何江言的背影。
她害怕看到回忆站在原地向她招手。
以前的时光都回不去了,现在活着留给她的只有恐惧。
她的世界突然变成黑白色的,七年前的离别折断了何江言一颗爱她的心。
而如今这个结果她早该想到,但是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的痛。
何江言把她带入玄关处,也不开灯,她从旁边拿出毛巾,细细的给左慈秋擦着她身上的雨水。
她动作并不温柔,和七年前相比,实在是变了太多太多了。
何江言替她擦完头发,随手将毛巾丢在一旁,黑夜之中她看不清左慈秋的脸色。
手铐的冷意,在此刻钻入心尖。
没有想到这次的见面会如此的糟糕,但是没关系她已经把她找回来了,接下来无论左慈秋说什么,她都不可能放过她了。
“手铐解开。”左慈秋压着颤抖的声线,装作冷漠的说道。
但是何江言还是听出来了*,她的声线之中带着一点点的哭腔,很细微,不仔细听压根听不出来。
何江言从抽屉里拿出钥匙解开了两人的手铐。
但是下一秒,另外一根脚铐就铐在了左慈秋那细嫩的脚踝之上,何江言也把自己铐上了。
“抱歉,放你离开的事情我做不到,只能把你拷上我才安心一点点,你放心,这根脚链足够长,不会影响你的正常行动。”何江言冷淡的说道。
她太想惩罚左慈秋的离开了。
但是真的抓到这个人,却心痛她。
心痛她那薄弱的身形,心痛她那沙哑的声音,心痛她站在自己前面的背影,她的一切她都心痛的不行。
但是道嘴上的话却是那么的残忍。
两人就这样站着谁也不说话,这个玄关处也没有一点点光,像极了两人的未来。
一片黑暗。
何江言想抱她,伸出的手臂悬在半空之中。
但是年少时的勇气已经耗尽,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得三思而后行。
若是换做18的何江言,她一定会倾尽全力的抱住她,给她自己的一切。
但是她们分开了七年,整整七年的时间,她不知道左慈秋这七年经历了什么。
她害怕左慈秋已经不爱自己了,她好怕好怕。
她现在没有年少时的勇气为她再赌一次了。
她不敢赌左慈秋爱自己。
她现在回到自己的身边已经是她卖掉自己命换回的。
“我带你去洗澡吧。”何江言牵起她的手。
冰冷和左慈秋这个人一样冷。
左慈秋抽走手,动作很轻很轻,轻的像一片枯叶破碎的声音,却震的何江言的心痛。
穿堂风的触感都变成了刀刃,刮的人生痛。
铁链的声音拖在地上,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的沉重。
何江言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的不爽。
两人走进浴室里面,何江言将热水给她放好,又去将浴袍给她拿来。
“东西都在这里了,你洗吧。”说完何江言就转身离开。
由于两人的脚上锁着铁链,浴室的门也关不上,何江言无力的坐在浴室门口,万千的思绪如同刀刃一样刺穿了每一个器官。
左慈秋看着镜子里面疲惫的自己,仿佛像老了十岁一样。
眼泪不争气的再一次流下。
七年以来所受的痛比不上何江言的那句我对你已经没有爱了。
她隐忍的哭着,她捂着自己的嘴,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哭出声,起伏剧烈的肩膀,她渐渐的哭到身体麻木起来。
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她整个人都已经撑不住了,她跪倒在浴缸里面,任由水漫过自己的呼吸道。
她想死,好想死,她活了800多年了,她第一次对死亡这么的恳切。
但是她死不了,她是神,无论怎么做,她都死不了。
就算是死她也绝不能死在何江言的面前,她不想给何江言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