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病床边上,手指颤颤巍巍的摸上那人的额头。
左慈秋多么希望何江言可以像上次一样从厕所里面冲出来抱住自己啊。
她替人理顺额上有些乱糟糟的发丝。
“何江言,我要...走了。”她紧紧咬住下唇,防止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但是眼泪是诚实的。
颤抖的声音从嘴角漏出,就像断了线的珍珠。
她很早之前就想过这一天的到来,但是她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
她还想陪着她长大,陪着她做着她喜欢的事情。
可惜命运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她真的得走了。
她弯下身子,一个轻轻的吻坐在何江言的额头。
眼泪却掉落在何江言的眼睛。
就好像何江言在不舍她的离开。
明明人还是昏迷的,但是那离别的触感,在梦中一次又一次的鞭策着她。
“请你不要忘记....”我。
短短的七个字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感情,比我爱你三个字重,又比一生一世四个字轻。
这句话太重,明明只有七个字却像一根细细的线,缠绕在心脏。
不求与你生生世世,但求你平平安安。
承载着千金重的回忆与不舍。
在身体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疤痕。
时间开始转动,左慈秋也瞬移到医院外面,她看着那人病房的窗户。
在心里无数次演练的离开,在真正来临过的那一刻,轻如鸿毛。
这一刻她彻底的,永远的失去了何江言。
这不是她自己的决定,是命运的安排。
左慈秋不知道在医院门口站了多久,从天黑站到天亮。
直到日出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才舍得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知道会去哪里,但是她不可以留在江城了。
这里有着太多太多关于两人的回忆,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回家。
她就沿着日出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
她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越发的孤独悲惨,仿佛是整个世界的弃子,成为了宇宙中那颗被遗忘的尘埃。
——
两天之后,何江言迷迷糊糊的醒来,身体上的疼痛都比不上心里的痛。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亲爱心痛。
眼泪也莫名其妙的流下来,她伸手去擦眼泪,手臂上绑着白色的绷带。
江烟见她醒过来,立马去喊医生过来。
何江言嘴巴想喊一个人的名字,但是记忆里什么都没有。
她皱眉,她到底想叫谁。
“医生你来看看她的伤口怎么样了。”江烟问道。
医生走过去开始给何江言做检查“人醒了就好,就是撞到脑子了,可能对记忆有些模糊。”
何江言听着这话,她确实有想不起来的人。
到底是谁?
等医生检查完走出房间。
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仿佛有人捏住了她的心脏,好痛好痛。
明明是脑子受伤了,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痛。
她紧紧的捏着会胸口,眼泪不争气的落下。
“妈妈,我为什么心脏这么痛。”何江言紧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如纸,额上也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江烟上前扶住她的身体,她把何江言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丝。
“没事的,医生说你只是受到的冲击太大了,妈妈过段时间带你去看生理医生,没事的没事的。”江烟心痛的要命,但是她没有办法帮何江言分散痛苦。
如果可以她想把何江言带离江城。
这个地方对何江言稍微有些残酷了。
这种心痛,不是器官受损的痛,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不断折磨,是记忆一直在折磨着心。
但是何江言什么都记得,唯独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这个人到底是谁。
窗外开始凋零的花,被风雪压断的树枝。
久久不停的雨。
何江言哭了好长的时间,哭到哭不出来,她才给了一口喘息的机会给自己。
“我不想住院了,我想回家。”
回家?
回哪个家?
为什么自己这么想回家。
好多好多的问题她都给不出来答案。
以至于她出院时,路过超市都习惯的买一盒番茄。
她不爱吃番茄,非常非常的不喜欢。
她将番茄买回家中,她也不吃就安静的看着,好像有人会出来吃掉这盒番茄。
她呆呆的坐在那里看了好久。
隐隐约约的在脑海之中描绘出有一个人坐在自己面前慢慢的吃掉。
但是现实没有人。
就只有何江言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陌生的房间里。
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
她好想在那场爆炸中死去,她活的好痛苦,好痛苦。
玄关处突然传来了开门声。
何江言顿时心脏开始猛烈的跳动,她着急的起身,跑到玄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