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战绩面板发了会儿呆,终于选择放过自己,站起身来准备洗个澡就去睡觉。
可是睡一觉然后呢。
她刚才已经对祁铮发了火,话都说到那份上了,只要祁铮敏锐一些就能察觉到她的心思。
苏存闭着眼站在花洒下,心里异常的平静。
她知道,这只是情感隔离,并不是解脱。一旦这种状态结束,被她强行压抑的悲伤就会如海啸一般将她吞噬。
难道她长达五年的暗恋就要这样不清不楚地结束了?
要是这么轻松就好了。
这五年来她不是没想过放弃。
最长的一次她坚持了三个月,可仅仅因为公交车飞驰而过时与路边的祁铮对视了一秒,就又将她轻而易举地拉回深渊。
那时候她就知道,这辈子大概是摆脱不了祁铮了。
即使分隔再久,一个眼神,一个背影可能就能让她重蹈覆辙。
苏存今晚的失眠更加严重了。
一直到四点,她仍毫无睡意,耳边全是自己心跳砰砰的响声。
甚至更糟的是,她肚子越来越疼了,好像生理期到了。
苏存迷迷糊糊地爬起身去厕所检查,内裤上一片红渍。
她皱起眉头,顶着腹痛将自己收拾干净后下楼去接热水找药。
大概是淋了雨又穿了那么久的湿衣服,苏存感觉这次的生理期格外难挨,疼得她几乎要走不动路,下楼梯时甚至是弯着腰扶着楼梯,一小步一小步地走才能勉强支撑。
才刚下了半层,苏存额前已经全是冷汗,实在忍受不住缓缓地蹲下身子,在通讯录中翻了翻,最终还是没拨出楚楚的电话。
能自己扛过去,她绝对不愿意麻烦别人,即使是楚楚。
“喂,你在这干嘛?”
楼层的灯突然亮起,池骋的声音从苏存背后传来。
池骋盯着缩成一团的苏存连忙下了楼,看见苏存惨白的脸吓得瞌睡都醒了:“这是怎么了?”
“生理期……”
苏存几乎是用气音才勉强吐出这几个字。
池骋了然,将人横抱起送回房间,替她掖好被子同时抬手覆上苏存的额头:“发烧了?”
苏存蹙眉,仔细感觉一下,发觉身上是有点酸痛:“好像有点。”
池骋:“等我一会儿,我去找药。”
苏存难受得缩成一个小团,冷汗浸湿了睡衣,冷热和疼痛交织着,几乎要把她折磨死。
池骋动作很快,端着热水和药放到一旁,将苏存扶了起来,小心地喂苏存喝下,又将体温计递给她:“测测体温。”
苏存从被子里伸出手,将体温计接过来放置腋下,闭上眼将脸埋进被子里。
池骋看了眼时间,转身坐到了床前的电竞椅上,随手翻开一个看起来很久的本子,里面竟然密密麻麻全是关于游戏的笔记,大到各个战队的风格,小到英雄技能细节,虽然字多,却没有一句是废话,全部都捡最关键的记。
池骋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了眼苏存,回忆了一下这一周以来的相处,抛开偏见不谈,他必须承认苏存是个极具天赋的选手。
可他没想到苏存平时总是冷着脸一副世界毁灭都与我无关的样子,私下竟然这么认真。
其实他对苏存的实力早就认可了,只是他就是跨不过心中的那个坎。
但当他在医院睁眼看到苏存的一瞬间,那个坎似乎就自己消失了。
“五分钟应该到了吧。”苏存突然开口打断了池骋的思绪。
池骋看了眼手机,走到床前接过了体温计,“37.8,低烧。看你这虚弱样,还是去趟医院吧。”
“不去,睡一觉就好了。”苏存眼睛都没睁。
“生个病还耍起小孩脾气了。”池骋低头,“一个小时后我再来看看,要是严重了我就直接把你抗去医院。”
池骋抽了张纸给苏存擦了擦额前的冷汗,“有什么难受的直接给我打电话,别死在这害得我姐背上人命官司。”
苏存睁开一只眼看了眼他,又将头埋得更深了些,过了好一会儿灯才被关上。
不知过了多久,介于模糊和清醒间,她感觉自己身上似乎越来越烫了,连呼出的气都像烫的。后背也已经湿透了,黏腻的衣服贴着她,难受得要命。
她突然想起池骋说一个小时后他会来看自己,混沌中估算着这一个小时到底还有多久。
再不来人,她可能真的要挂了。
或者说一个小时早就过去了,池骋睡过头了,把她忘记了。
苏存心中突然涌上一股莫大的无助感,眼泪无声地留下,脑中突然就浮现出走马花的景象一般,将这十九年所有难过的事情都重新刻骨铭心地回忆了一遍。
她想起了那个雨天。
当时的天灰蒙蒙的,看起来很快就要下一场大雨,班上同学都盯着黑板上方的钟,坐在后门的同学已经算准了时间,提前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