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声声想了想,也点点头:“是啊,他好像除了照相,每次和我出去,也不会做别的事情。”
她显然没有多想。
傅城捏着照片,若有所思盯着相片看了许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话到喉咙口,还是没有说。
拍这么多。
是想留下什么吗?
傅城对别人一向疑心很重,防备心也很重。
因而他想的也总是多一些,人总不可能无缘无故重复的做一些没有目的的事情。
相片能留下来的只有当时的回忆。
他在少年四周也布置了人,几经观察,似乎这是个根本没有想过以后的人。
没有什么目的。
有多少钱就花多少钱。
也不会去想以后。
即便是读书,也只是因为他的母亲在让他做这件事,而不是为了他自己的将来。
像是随时都会抽离。
会离开。
傅城感觉自己似乎发觉了什么秘密,但是他没打算说出来。
他并不是真的大度,只是为了不叫她为难。
才没有表露出什么不喜欢来。
不想让她夹在两人中间,更害怕她会选择另一个孩子,而不是他和傅落池。
权衡利弊,坐视不理是傅城优先的最佳选择。
傅城把照片放了回去:“下次我们也去照相。”
宋声声没意见,“好啊。”
她喜欢拍照,喜欢留下自己美丽的样子。
等以后老了,她就不乐意去照相了。
“对啦,他说这个周末想来家里住,可以吗?”宋声声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傅城,乖乖的很可爱的,光影下乌黑的眼珠湿漉漉的,特别惹人怜爱。
她小声的问他可不可以。
其实傅城没有什么回绝的机会。
当然要说可以,不忍心让她失望。
“可以,什么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接他。”
“周五晚上。”
傅城也没问他要住几天。
请神容易送神难。
他已经做好了和“继子”共住同一个屋檐下的准备。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能翻出什么浪来不成。
不过傅城很奇怪,为什么这么久了。
他都没有去找过沈知书。
一次都没有过。
*
周五的傍晚。
傅城派了车去沈在的住所,他还住在之前的胡同里。
短短几个月,他似乎还长高了些,本来就高挑的身形,如此看来,更像骤然抽条的竹枝。
清清冷冷的。
他懒洋洋倚着门边,等待着他的母亲。
宋声声坐在后排,驾驶员直接把车子开进了胡同里面,她远远看见人就迫不及待的降下了车窗,冲他摆了摆手。
沈在看见了人,淡漠的眉眼也看得出几分笑意来了。
他走过去,宋声声打开车门,就迫不及待跳下了车,她看了看他,问:“你要不要多带两身衣服?”
沈在摇了摇头:“妈妈,有换洗的。”
说完,傅城也从另一边的车门下了车,沈在看清楚他的脸之后,顿了下,兴致显然没有方才那么高。
傅城也听到他吐字清晰的这声妈妈。
在他的耳朵里,有些刺耳。
但是他也不能说什么,不然显得他很小心眼。
况且,傅城也不会蠢得对一个已经没什么威胁的人,下狠手。
处处的细节。
都透着,这个人留不长久。
兴许在傅城眼里,沈在就如将死之人那样。
从哪里来,就要回到哪里去。
宋声声没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她拉着沈在的手,想了想,就又说:“没事,我这几天不用去店里,家里也有缝纫机,刚好从外面拿了些羊绒布料,我给你们做几件保暖的外套。”
她喜欢打扮自己,也喜欢打扮自己在乎的人。
最好每个人都漂漂亮亮的。
她接着又兴致勃勃地说:“如果还有时间,我就再给你们织两件毛衣,首都的冬天可冷了,你还没在这边过过冬呢。”
港城的冬天,总是要温暖一些。
没有那么凛冽的寒意。
沈在听着她说起这些,也发自内心的开心了起来,他抓住母亲的手:“好啊。”
他接着说:“妈妈,我还想要一条围巾。”
宋声声不太擅长织围巾,但是想了想,她这个人聪明的很,学什么都很快,立马就点了点头:“好啊,我给你还有小池都织两条试试。”
“谢谢妈妈。”
他这么客气,宋声声都不大好意思了。
沈在以前就知道妈妈会织毛衣、只是她从来不会给他准备。
每年的寒假。
他的哥哥被送到港城来,哪怕待不了几天,也能得到不少的礼物回去。
一向眼里无物的母亲会给他准备很多的东西。
亲自织的毛衣,亲自挑选的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