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激动……”裴云昭连忙扶住他。
“她……她说……”沈时臻死死攥住心口的衣襟。他的胸腔剧烈起伏,空气像是被撕裂般进出他的肺部,发出嘶哑的声响。
“让我别再去打扰她……”
“确实,我的确不该再打扰她了……”
他低低地笑了,沙哑的笑声像是从胸腔深处硬挤出来的:“这一百五十年,我都能抑制魔气。可仅仅是因为她不肯与我相认,就魔气攻心……”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在自言自语:“若是继续留下,看着她天天和谢承霄卿卿我我……”
裴云昭心头一跳,刚要开口劝阻,却见魔纹如毒蛇般狰狞地攀上沈时臻的眼尾,墨色的纹路在惨白的肌肤上蔓延,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我怕是会当场杀了谢承霄。”
他的左瞳已经完全化作血色的赤红,右瞳却仍残留着一丝清明,嫉妒和痛苦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像是挣扎在理智与疯狂的边缘。
裴云昭被气浪掀翻在地,勉强撑起护体灵光:“沈时臻!你清醒一点!”
“谢承霄是剑骨之身,你的继任者!”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一旦被魔气侵蚀,你也会控制不住伤害那只花妖。魔气会蚀尽她魂魄!”
沈时臻瞳孔剧颤,周身魔气倏然凝滞。
裴云昭见状,语气稍稍缓和,带着几分劝慰:“你就往好的方向想……或许木槿花妖有什么特殊的涅槃秘法,她只是失去了记忆,才会偶然救下谢承霄。”
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着沈时臻:“你现在在她面前连魔气都控制不住,若再失控接近,只会害了她,也害了你自己。少和她接触吧,对你,对她,都好。”
翌日,李家村。
谢承霄收剑回屋时,才发现院落里少了那道总爱“恰好”出现的青年身影。
目光扫过空荡荡的东厢房,他望向正在晾晒草药的槿莺:“李姑娘可曾见过沈前辈?自昨夜起就没看见他。”
槿莺晾药的手顿了顿,一片枯叶顺着风落在了她肩头:“他有急事离开了。”
“这样啊……”谢承霄望着突然空荡的院落,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李姑娘,这几日多有打扰,在下也该告辞了。”
谢承霄离村的剧情,提早了整整两个半月。
“谢仙长……”槿莺骤然起身。
手指无意识揪住药筐,她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目光盈盈地望着谢承霄开口:“可否带我一同离开?”
谢承霄愣住:“姑娘在李家村过得安稳,为何要离开?”
也难怪他如此困惑。
自从谢承霄醒来,就看见槿莺吃得好、住得好,亲戚村民对她都恭敬有加,连村东头的赵屠户见了她都绕道走。他实在无法理解,她为何会用这种语气请求离开。
若是往日,槿莺早就在心里痛骂沈时臻三百遍。
——那厮不仅抢了她的台词,占了她的位置,还把她原本凄苦的生活改得风生水起。
原著里本该发生的“媚毒事件”,也因沈时臻源源不断送来的灵药彻底泡汤。谢承霄根本无须槿莺冒险上山采灵药,更没有机会吃下那棵含媚毒的灵草。
可如今,沈时臻突然离开了。
他走得如此突然,槿莺站在空荡荡的院落里,竟也没心思再骂他。
恰到好处,她面上露出一丝苦涩:“大伯和大伯母突然对我好,是因为两位仙长住在此处。”
她局促地揪着裙摆,指尖发白。
“一旦仙长离开,他们定会故态复萌,逼我嫁给村东头的赵屠户……”
“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当相助。”谢承霄看着少女颤抖的睫毛,终究温声道:“你想去往何处?”
“我想去天洐宗可以吗?”槿莺仰起脸,露出小兽般希冀的眼神,“我擅烹药膳,可去膳堂帮工。”
谢承霄沉吟片刻:“我能带姑娘入山门,但能否留下……”
“全凭本事。”槿莺抢白,笑得眉眼弯弯,“我晓得的。”
“多谢仙长。”
【宿主!沈时臻到现在都没出现!终于甩掉他这个狗皮膏药了!】离村后,系统欢快地闪烁,【这一路上,您可要想尽办法勾引谢承霄!争取在到达前就把人拿下!】
谢承霄的伤势尚未恢复到能载人御剑飞行,两人只能乘坐马车前往最近的城镇。
一路上,槿莺嘘寒问暖,兢兢业业地勾搭。也不知是不是年少经历不同,谢承霄阴郁的性子一扫而空后,比原著更显纯情。
槿莺以“仙长”这个称呼太过引人瞩目,顺势便叫起了“承霄哥哥”。
“承霄哥哥”长,“承霄哥哥”短,短短几日,谢承霄已经腼腆地红着脸,喊她:“薇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