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臻的吻从最初的激烈渐渐转为温柔,像是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倾注其中。槿莺被他吻得晕晕乎乎,只觉得整个人都融化在他的怀里。
当最后一丝毒素消散,沈时臻的修为终于恢复至炼虚境。
他躺在床上,一动未动,目光却紧紧凝视着床边的那束木槿花。
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李莹。”
“嗯?”被突然叫全名的少女,有些迷糊地睁开眼,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他轻轻唤了一声,突然有些问不出口。
那些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剧烈起伏,像是要冲破胸膛,沈时臻闭眸一颤。
他手掌紧紧握住她温热的小手,她掌心传来的暖意,正一丝丝融化着他筑起的心防。
他强忍住心尖的酸楚:“睡吧。”
待槿莺熟睡后,沈时臻悄然起身,踏着月色前往主峰。夜风拂过他的衣袂,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眉间的凝重。
邱长老的尸首迟早会被发现,能杀他的人屈指可数,沈时臻自然要向师兄说明缘由。
他站在玄风真人面前,神色平静,语气却透着彻骨的冷意:“师兄,聚阴阵和镇妖塔皆是邱长老所为。他堕为鬼修,与妖魔狼狈为奸,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玄风真人眉头紧锁:“邱长老?他为何如此?”
“他认为魔渊中隐匿着起死回生的力量,想用这个力量复活胞妹。”沈时臻嗤笑一声,眼中尽是讥讽,“全然不顾这所谓的力量,一旦释放,会给世间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就妄图开启魔渊……”
一个爱上自己妹妹、罔顾伦常的痴徒,口中所言又有几分真。
他顿了顿,声音冷了几分,“不过是为贪婪寻的遮羞布罢了。”
“他欲杀我,却遭聚阴阵反噬而亡,致使未能将其生擒至刑堂审问。具体他与妖魔勾结的细节,及后续谋划,皆无从查考。”
沈时臻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邱长老误以为他只是扶光剑尊的弟子,想将他灭口,谁知仅仅三招交锋,便已狼狈不堪,对他修为竟已到化神境,他直至死亡都满脸不可置信,眼中满是震惊和不甘。
对于邱长老的死,玄风真人没有丝毫怀疑。毕竟,就算有人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沈时臻会主动杀人——哪怕对方已经堕为了鬼修。
“此番若非李莹误入险地,怕是要被妖魔里应外合。”玄风真人轻叹一声,庆幸道,“也幸好你早赠她一块福佑玉,才能及时破空相救。”
“你伤得可重?”
沈时臻脑海中闪过邱长老临死前的狂笑——你要抓我去刑堂?哈哈哈哈……你可知,上次执法堂内给你作证的那个外门弟子,是个妖物?
他神色如常,淡淡道:“一些轻伤。我已与李莹双修,体内的毒彻底解了。”
玄风真人闻言,眉头微皱:“她刚遭遇了这些,你们就……会不会太急了?”
——她身上有扶光的福泽!你竟将你师尊所赐的护体福泽,给了一个妖物?还在她遇险时瞬至。看来关系匪浅啊……你那闭关的师尊,知道你豢养妖物吗?
沈时臻长睫微颤,掩住眼底的情绪:“扶光剑尊迟迟不出山,才让妖邪这般肆虐。”
玄风真人沉默片刻,劝诫道:“近日局势动荡,结契之事,暂且缓缓,以免节外生枝。”
——你当真不知她是妖?这满地的妖力痕迹,莫非还能作假?
“嗯。”沈时臻暗暗垂下眼眸。
身为正道修士,本应恪守戒律。可他还是出手了。
剑光出鞘的那刻,他甚至没有一丝迟疑。
“还有一事。”玄风真人突然正色,“昨日你救回的婴儿身怀剑骨,你可想过,收他为徒?”
沈时臻摇头,语气淡漠:“不必。”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预言仅仅提到,身怀剑骨之人,是天命所归的救世之主。如今既现新骨,是不是意味着……或许天命,本就不在我呢……”
玄风真人眉头紧锁:“扶光,你怎会这般想……难不成你认为,那襁褓婴孩能担此重任?!”
沈时臻目光微黯,声音轻若呢喃:“他若承我衣钵,扶光也可不必存在了。”
“胡闹!”玄风真人猛地拍案而起,“你是天洐宗的柱石,是天下苍生的希望,怎能因一时情劫而动摇道心?”
“师兄,我……”
想到师弟或许只是一时迷失,玄风真人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怒火消了几分。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此事,日后再谈。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莫要再胡思乱想。”
回到洞府,少女依旧在熟睡,呼吸平稳而绵长。
恬静的睡颜,在洞府昏暗的灯光下,竟无端地生出几分楚楚可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