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的意见,他从来不会听。
……
一行三人坐上酒店来接机的商务林肯,从机场离开。
A国不过新年,因此街上看不到喜庆的氛围,反倒是铲雪车在嗡嗡地运作,街道上湿漉漉一片。
来时预估到这里可能会很冷,穆盛洲叫人临时给辜苏备了件厚外套,但没想到落地后气温骤降,雪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落下了。
今年尤其严寒,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几度。
机场里暖气形同虚设,穆盛洲不畏寒,理所当然地忽略了。
却没想到身边这位是个娇气的。
辜苏笼在车内暖融融的热气里,捂着口鼻,小声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
穆盛洲微微侧脸,直起身,手刚抚上大衣领口,就见辜苏往窗边瑟缩了一下。
他没理她,将外套脱下,罩在她肩头,双手按了按,不容她拒绝他的好意。
公司事务繁忙,他能自由支配的假期不多。
如果她在这个关头生病,只会让事情变得棘手。
预约的看诊可能要推迟,与合作公司领导层的回访也会受到影响。
最重要的是,在M国的行程必定会被延长。
暗处的老鼠还在伺机而动,而他目前还不清楚对方身份。
滞留M国时间越久,对他来说越不利。
穆盛洲将外套给人披上后,又用手背贴了贴她额头。
目光凝重起来。
她发烧了。
第31章
辜苏病得很不巧。
穆盛洲将她安置在医院的高级病房里,自己则在外面的套间开远程会议。
尽管他现在算是在出差,国内的工作却不会因为距离或时差就追不上他。
偌大一个穆氏,听着像是家族企业,实际上这里头姓穆的,除了他,一个两个全是废物。
他刚站稳脚跟就不动声色地把这群废物踢出了穆氏,里面有反应慢的,直到手里股份也被他套走,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却已经无力回天。
不过反过来想,如果不是这群废物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股价大跌,他的生理学父亲又死得突然,新老婆抛售股份跑路,闹得整个穆氏群龙无首,也不会有人想起,回过头来找他这个流落在外的——穆老总和亡妻生的儿子。
刚结束一场会议,他靠在椅背上捏了捏山根,何助在一旁适时递上一杯咖啡。
他没接,起身进里间去看躺在床上的人。
辜苏睡得很不安稳,应该是真的难受,呼吸有些沉,脸蛋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床边吊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流进她身体里,将手镇得冰凉。
他把手覆上她发冷的手背,她的眉头就肉眼可见地舒展了些许。
太脆弱了。
不过是降温加上水土不服,居然就病得这么厉害。
穆盛洲恍惚忆起,自己好像曾经也养过这样娇弱的小玩意儿。
那是他妈妈死后不久,十岁的他身无分文地游荡,不知不觉逛到了一处邻近郊区的公园。
那里人烟荒僻,已经被废弃,经常有野狗成群结队地出没,打架、掠夺、骚扰行人,无恶不作。
他正巧碰见狗群集聚,听到异常凄惨的哭叫声,循声而去,从狗嘴里救下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儿。
瘦瘦的一根麻杆儿,手也小,只牵得住他的小指,抓住就不肯放手。
在自己都吃不饱的情况下,实在不该随便发善心。
如果换成如今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走。
可惜那时候的穆盛洲,虽刚经历过剧变,体会过人情冷暖,却依然选择抠抠搜搜地将心腾出一小块,给了那脆弱的小东西。
一养就是十三年。
穆怀灵非常难养,动不动就生病,到了冬天更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他赚到的钱全都填进了医院。
每逢她出门,他都要不厌其烦地给她从围巾到帽子全副武装起来。
可惜他花了那么多钱养出来的小东西,到最后竟然还是死了。
穆怀灵死后,他本不打算再养任何东西的。
太娇弱的东西,会病,会死。
钱再多也救不回来。
他没兴趣再去回忆当初的无能为力。
可如今看着病恹恹的辜苏,穆盛洲半跪在床前,抚着她冰凉手背,心里居然冒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再试一次。
抢过来。
养起来。
……
辜苏的病完全痊愈,是在三天后。
穆盛洲临时推迟了看诊,改为商务会谈。
对CORE的回访非常顺利,双方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约好第二天就签订合同。
一旦达成合作,给穆氏带来的回报预估将在三个亿以上。
对方顺理成章邀请他参加今晚的庆功宴。
按照惯例,这种晚宴是需要携女伴参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