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默认了。
蒋其声揽着她肩膀:
“结婚登记不需要户口本,现在身份证也在小辜苏自己手上——再见了,小傅总,我们要去民政局了。”
蒋其声办事相当雷厉风行,早就把材料都准备好了,辜苏要做的,其实只有签字而已。
她看不到,按手印也是一样的。
傅行舟气极反笑:
“蒋其声,你以为我没查过你吗?你跟傅家的那点事,真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我没有动你,是看在辜苏的面子上。”
蒋其声向外走去,没有回头。
“你想要拿回蒋家的东西,我可以一点点还给你,只要你有这个能力,就来拿!”他提高音量,“现在的你,手上又能有多少钱?你还要让她陪你去住城南的破房子吗?”
他脚步顿住,刚想回头,就被辜苏扯了扯衣袖。
她侧过脸,对傅行舟说:
“人活着,本就不需要太多东西。体验过很好,没体验过,也没什么遗憾的。但我不想留在一个……”
她沉吟几秒,在思考措辞时,傅行舟的脸色一点点白下去。
她说:
“不想留在一个,从心底里看不起我的人身边。”
“我并非——”
“对我好只是你的修养使然。给我买东西、带我出去玩,对你来说都算不上付出,因为财富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你只是不介意给我一点小恩小惠,给我造成你很重视我的错觉。我信了,上当了,我觉得你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冷血无情,我甚至觉得你是个很温柔的人——可是错了,不对,你不可能对任何人温柔。我不会再被你骗了。”
辜苏一口气说完了这一长串话,便转过身去,不再回头。
傅行舟追出诊室,在寂静的VIP楼层走廊上匆匆追赶二人,拦在他们面前:
“先不提我怎样,那蒋其声呢?他就是个好人吗?他利用你复仇,把你送进傅家,你就心甘情愿被他利用吗?”
“我是自愿的。”辜苏挽着蒋其声的手,认真强调,“他要做什么,都会开诚布公地跟我讲,告诉我他的目的和想法,他从来不会骗我,也不会逼我,不会假装对我好,又突然欺负我,然后又跑过来跟我说,他不是故意的,要我原谅他。这样反反复复,是要做什么呢?傅行舟,真心被辜负一次,就不会有真心了。”
傅行舟哑然,蒋其声嚣张地从他身边走过,肩膀重重地撞了他一下:
“听到了吗?麻烦让让。”
被撞的肩膀微痛,傅行舟知道再追上去也不会有结果,只能伫立在走廊上,目送他们远去。
他缓缓眨了一下眼睛,听到恶灵在耳畔低语。
它说——
你配不上她。废物。
……
疗养院的高级病房里,傅儒许正在落地窗前练五禽戏,阳光毫无阻碍地洒满整个房间。
和普通病房纯白内装不同,这个病房几乎可以和总统套房媲美。
傅行舟面无表情地敲门进来,静静地站在祖父能看到的角落里,等他打完。
收拳,傅儒许长舒一口气:
“有什么想不通的,要来见我?”
自从傅行舟的母亲自杀身亡后,他和家里人的关系就降至冰点。
职场上虽会交流,但平时如无必要,一般不会私下里见面。
傅行舟开口第一句就是:
“成人礼当天,你的酒被下了药?”
见傅儒许默认,他又道:
“蒋家遗孤要把辜苏从傅家带走。”
傅儒许轻呵了一声:
“有人跟我报告过了,那小子想跟她结婚?”
“不能让他得逞。”傅行舟此时的语调异常冷酷,“辜苏即使要嫁,也不能嫁给他。”
傅儒许似笑非笑用眼风瞥他一眼:
“不嫁给他,嫁给你?”
这一句话,已经暴露了他原本就知道辜苏的身世。
傅行舟喉结微动,紧接着冷然正色:
“蒋其声什么都没有,把辜苏嫁给他,没有一点好处。”
傅儒许很满意他的思维方式:
“不错,如果蒋其声真的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无能的话。”
“什么……意思?”
他声音不由得轻了些,一种无端敏锐的糟糕预感从心间冒出头来。
“他在音乐上毫无天赋,但……”傅儒许说到这里,又想起什么似的,惋惜地摇摇头,“当年,辜苏的成人礼,我叫你来,你不肯来,我已说过,你不要后悔,现在她要嫁给别人,你告诉我,你悔了没有?”
傅行舟薄唇紧抿:
“祖父,您转移话题的手段并不高明。”
“那天成人礼,如果你去了,我本想顺势宣布你们的婚讯的。这样一来,辜苏照样能入我们家族谱。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即使没有亲子鉴定,我也会让她进傅家。她是你父亲的遗憾。当年因为如晦搅局,辜苏的母亲远走他乡,又为了躲他,匆匆和别人结婚,结果遇人不淑,早早因为家暴去世,生下的女儿也流落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