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的是酒,至少碎了八百万。”
辜苏倒吸冷气。
傅行舟即使在怒中,也依然感到好笑:
“被占了便宜还这么忙,又是担心他,又是担心酒?”
辜苏低下头,悄悄用手背抹了抹湿润的唇瓣,不说话了。
傅行舟看得心烦,伸手用袖子在她唇上仔仔细细地又擦了一遍。
手指不经意触到温热唇瓣,他有些气短地想——
这会是她的初吻吗?
在离开前,傅行舟视线隐晦地瞥一眼赵川。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暴风雪是在半夜降临的。
赵川被傅行舟抓到辜苏看不见的地方揍了一顿后,就被迫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现在有点庆幸辜苏看不见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
辜苏原本在自己的房间歇着,敲门声被窗外的风雪声覆盖,她没有听到,直到傅行舟推门进来,才回过神来,扭头“看”向门口。
“外面,会不会吵?”
傅行舟的脸色虽然还是不好看,好歹没有把气留到辜苏面前生——刚才揍赵川的时候,多多少少发泄掉了一些。
辜苏正站在窗前,乌发披肩,一袭宽松浅灰色棉麻长裙拖至脚踝,回头时,身后落地窗外暴风雪已经开始肆虐,雪花密集如纷纷扬扬的棉絮,横飞过境。
窗框如画,将她框入画中。
如果忽略她身周的别墅内装,活脱脱像是从雪原深处走出来的精灵。
属于荒野的、不羁的、游离的灵魂。
这一刻,傅行舟隐隐约约触及到了什么。
不等他细思,辜苏就回答了他的问题:
“窗户隔音很好,只会听到一点声音,不会吵到我睡觉。”
“嗯。”
他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发现话题进行不下去了。
相对沉默片刻,他问:
“想听故事吗?”
这是他们之间约定俗成的睡前“仪式”。
辜苏其实并不需要听故事,她睡前刷不了手机和视频,但人又不是不刷视频就会死。
很显然傅行舟并不这么想。
他坚持认为,自己有义务把辜苏哄睡之后,自己再去睡。
拗不过他,辜苏慢吞吞转身,在他的引导下躺上床,钻进被子里。
傅行舟手上已经捧了一本书,见她已经躺好,随意坐在她枕边床沿的椅子上,修长双腿交叠,侧身向她的方向靠了靠,以便她听得更清楚些:
“今天的故事是……《*我从未许诺你一座玫瑰园》。”
辜苏听到书名,嘴唇动了动,但没说什么。
“不是俗套的爱情小说。”傅行舟像是知道她的心中所想,“我也是被书名骗过一次,后来,我的……我的医生,建议我读一读这本书。后来我觉得,他是我所有医生里最有用的一个。”
“医生?”
傅行舟不太想多说,含糊应了一声。
辜苏本没有抱太大希望——傅行舟从前给她读的书,都是打发时间的消遣读物,目的是让她入睡前不至于那么无聊。
他不会给她读过于艰深晦涩的故事,也不会读情节跌宕起伏、叫人听了反而睡不着的故事。
一般都是十万字以内的小短篇,一晚上就能读完,听完故事后,她可以安心地进入梦乡。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挑选到这么多字数刚刚好的故事的——或许,是因为他的阅读量渊博得可怕。
傅行舟翻开第一页,声线沉稳,语调轻柔地开始讲述。
——如今的他不会料到,他给辜苏讲的这个故事,在之后将会在多么千钧一发的时刻,派上用场。
第77章
在自己的房间里上完药后,赵川来到地窖,挽起袖子收拾一地残局,从他垂着的脑袋,就可以读出明显低落的情绪。
不是他自己想来的,而是把他揍完,放他回房间之前,傅行舟丢下了一句“不想我把账单寄给你父亲,就去收拾你的烂摊子”。
挨了打,还要收拾挨打现场。
人怎么能这么命苦。
“叩叩。”
敞开的地窖门被轻叩两声,他抬首望去,刚刚面无表情地把他揍了一顿的男人,正站在门外的台阶之上。
看来是把辜苏哄睡着了,才来看看情况的。
赵川的心情有点复杂,他没有立场和脸面跟傅行舟置气,甚至连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对他的底气都没有。
是他做错了。
他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可能是被空气里的红酒香气熏入了味儿,也有可能他其实本性就是这么一个强取豪夺的混蛋——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他想要什么,没有得不到的,所以当他第一次面对“失去”这件事时,才会暴露本性。
也许他也不是那么喜欢辜苏,只是不喜欢失去辜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