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野瞬间就读懂了她的唇语——“莫愁千里路，自有到来风。”
她的声音，她温柔的笑脸，她手电筒的光，在记忆深处与此刻重叠。
胸腔里的窒息感缓解了些许。
他调整着呼吸，握紧了手中的提示卡，那上面还有她用红笔圈出的重点。
主持人再次提醒：“正方还有三十秒。”
终于，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方坚持认为，校园霸凌不是简单的学生冲突。正是因为社会对校园霸凌的轻视，才导致许多受害者无处求助，霸凌者也因缺乏严厉惩罚而变本加厉。”
随着言语的流畅，他的信心也在逐渐恢复。
他不再是那个被同学欺负的颜念潮，而是能为千万个“颜念潮”发声的烬野。
“法律的意义不仅在于惩戒，更在于威慑和保护。将校园霸凌纳入刑法，不是为了毁掉谁的人生，而是为了拯救更多可能被毁掉的人生。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应该缺席！”
这时，倒计时结束的提示音响了起来，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节目录制结束后，烬野婉拒了媒体的采访。他在后台找到姜雪，“谢谢，多亏有你。”
姜雪笑了笑：“是你自己表现好。”
“晚上有空吗？”烬野看着她，眼神坦诚，“我想请你吃顿饭。”
第21章
姜雪以为烬野说的吃饭，会是某个格调高雅的餐厅。
没想到，车子七拐八绕，还是回了他自己的家。
烬野招呼着她坐下，自己则走进厨房，围上围裙。
过了一会，空气里飘出淡淡的饭菜香气，很勾人食欲。
烬野端出一盆刚出锅的糖醋排骨，桌上还有西红柿炒蛋、清炒时蔬，外加一个菌菇汤。
他招呼着姜雪过来坐下，“随便做了点，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姜雪试了一块排骨，酸甜适中，肉质鲜嫩，火候恰到好处。
“很好吃”，她由衷地赞叹，这手艺完全不输给外面的大厨。
烬野的嘴角扬了扬。
他给她盛了一碗汤，“刚签约公司的时候，突然有了一大笔钱，解了没生活费的燃眉之急。但我还是习惯省钱，就每天自己买菜做饭，甚至还带饭盒去公司。”
“被笑话了？”姜雪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暗示。
烬野点点头，“同时期出道的新人，都觉得我怪怪的。毕竟谁会拿着一大笔钱去买菜，而不是奢侈品呢？”
“后来我的工作越来越多，忙到连轴转，就再也没什么时间自己做饭了”，他的语气有些疲惫，“所以身体也跟着差起来。”
姜雪想起他时常发作的胃病，主动夹起盘子里最大的一块排骨，放进他碗里，“多吃点，体力不好怎么上台表演。”
烬野微微一怔，抬眼看她，眸光闪动。
饭后，碗筷自然是烬野收拾。
姜雪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
他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带着期待开口，“要不要听听我的新歌？”
他带她进了最里面的房间，里面有各种专业的音乐设备，那是他的音乐工作室。
他坐到调音台前，指尖在上面轻轻一点，舒缓又欢快的前奏缓缓流淌出来。
那是一首情歌，和他以往那些带着疏离感的作品风格不太一样。
一曲终了，烬野看着她，“怎么样？给点意见。”
“这首歌很甜，温暖又有希望，你应该多点这种作品”，她随口就问，“这歌写给谁的？”
烬野反问道，“你觉得呢？”
姜雪顿时有些慌乱。她连忙转移话题，“今天我这餐饭，是多少粉丝梦想过的生活。自己喜欢的偶像亲自下厨，还唱歌给自己听。”
烬野的眼神认真起来，“如果你
愿意，我每天都可以这样。”
姜雪的笑容僵住了，她知道他在暗示什么。
“颜念潮”，她吸了口气，“我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了。考虑问题，不可能再凭着一腔热血和冲动。”
刹那间，她看到他眼里的光黯淡了些许，像被风吹动的烛火。
她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一些，“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我得想清楚，再开始另一段感情。否则，对谁也不公平。”
烬野沉默地听着，原本微微垂下的眼帘，慢慢抬起。
他捕捉到了她话语里的松动，起码不再是之前那样斩钉截铁的拒绝。
“我已经等了十年”，他的语气异常坚定，“我不介意继续等，多久都可以。”
姜雪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她没有再回应，但也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刻找借口离开。
窗外的夜色，似乎也温柔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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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录制彻底结束，宁静的表面下，实则暗流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