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鹭宁帮她穿好靴履,眼角微扬,小姑娘似乎聪明了不少,
“你是这样认为?人跟人的相处,非要有利可图?”
“嗯,毕竟我不相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好,之前咱们还水火不容。”
“那是你单方面认为,为兄一直当你是自己人,只想让你好好的。”
慕云缨撇了撇嘴,想让她成为慕家的突破口?
呵,还真是自信至极,
“别介,我娘可没生下这么大的儿子,这个兄长我可不认!”
裴鹭宁眼带着笑意,冷冽的脸上清隽了不少,
“无碍,兄长这种身份确实不合适。”
014拜月教
静枫院静悄悄的,那些守卫早就不知道踪影,
裴鹭宁能在慕青山眼皮子底下动手脚,确实有点能耐。
母亲楚玥端坐在床榻前发呆,一袭长发及腰,鬓角上还是多了几缕白发,眉弓间有一处伤疤,特别醒目,
慕云缨小心走过去,
“母亲,我帮你带了糖炒板栗,可惜凉了。”
听到有外人进来,母亲惊恐的往床角瑟缩,眼神警惕,
“你走开,你们都是坏人,坏人!”
慕云缨眼角有些泛红,将残留着余温的板栗剥开一粒,不远不近的距离小心翼翼的探出手,
“母亲,你看看我,我是您的女儿慕云缨。”
楚玥眸光混浊的看了一下慕云缨,不敢动,也不再那么排斥,
慕云缨这才敢靠近些许,
“呐,您最爱吃的板栗,软糯香甜,”
楚玥这才小心翼翼的接过她手中的板栗,
“胡说,本公主没有女儿,”
“您仔细瞧瞧。”
楚玥将板栗塞进嘴里,囫囵吞枣的盯着慕云缨一直在瞧,
“不,你不是,你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坏人,都该下地狱。”
母亲的状况时好时坏,有时候记得她,有时候又不记得,慕云缨早就习惯了,
她帮楚玥斟了一杯热水,
“还记得院子里的枣树吗,我以往老喜欢爬在上面摘枣子,后来爹就把树砍了,院子里全剩下这种参天的枫树,我还偷偷哭了。”
楚玥想了一会,捂着嘴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她抿着唇,
“阿缨可调皮了,不对啊,你怎么变这么大了,”
她连忙拽住慕云缨的手,
“那个人有没有欺负你,他是不是又打你了,”
“没有,娘,我现在在国子监读书,可厉害了,人人都夸赞我文武双全,前途不可限量。”
楚玥这才笑逐颜开,
“这样啊,我儿果然有出息,如果那个人欺负你,你就告诉娘,娘一定会教训他。”
“好。”
“可是阿缨,为娘不想要你有出息,只要长命百岁,自由快乐才好,你不应该被困在这座大牢笼,应随风目睹百鸟齐飞,红叶遍染,自由自在”
说完楚玥眼睛有些困顿的眨了眨,
慕云缨眼眶有些酸涩,轻轻道,
“母亲,我遇到一个姑娘,她说她能救我于水火,可我不想让她来将军府趟这浑水,”
想到裴安悦她笑了笑,
“不过,她启发了我,你且等等,我一定会带你逃离这个牢笼,去看遍大好山河。”
楚玥目光混沌,似乎下一刻就要睡过去,
无奈的搀扶着她睡下,帮她掖好被子。
慕云缨轻轻拨开母亲额头上的发丝,一条陈旧的疤痕浮现在眼前,手指长的瘢痕,几乎分裂的半边额头,
慕云缨三四岁的时候还养在静枫院,那一年父亲高升,喝醉了酒,在静枫院发酒疯,他出口侮辱母亲,
“高贵的长公主又怎么样,当年对我爱答不理,现如今还不是在我身下承欢,”
母亲抵死不从,被推倒在床脚上,撞到了额角,鲜血淋淋,
自此以后父亲将这个院子锁了起来,
不让母亲见她,这种割断血亲的残忍方式,后来成了威胁她的把柄。
母亲是她的软肋,她不在乎功名,权利,钱财,她只想努力再努力给母亲自由。
慕云缨待母亲平稳睡下后,这才缓缓的离开静枫院。
出来时,刚刚消失不见的守卫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院子门口,
裴鹭宁拿着食盒,好似在犒劳他们,
显然这些守卫很吃这一套,而且裴鹭宁跟守卫的关系非常熟络。
不知道何时开始,裴鹭宁已经收买人心了,将军府上上下下怕都被他疏通遍了,
细思极恐,若不是裴安悦,也许她也会不知不觉中被裴鹭宁伪善的嘴脸蒙住。
慕云缨沿着墙角离开了正门,裴鹭宁眉眼带着笑意,细长的睫毛下映着阴影,还能抽空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她没有离开,反倒是在宫门处的暗角停留了片刻,很快裴鹭宁的背影缓缓从远处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