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不仅是胡嬷嬷。
还有裴淮玉。
他就那么一袭长袍站在那里,面容清俊如画,偏偏眼神是冷的,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这闹哄哄的一切。
春杏儿余光看到了随之而来裴淮玉时,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大喊,“大人救我!”
没曾想阮娇娇更加用力了。
裴淮玉终于冷冰冰的开口,“阮娇娇,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三日未见,这人还是同往常一样清风朗月,单单是站在那里,就无法让人忽视。
阮娇娇一放手,春杏儿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恐惧包围着她,连滚带爬的想到裴淮玉那边寻求庇护。
“大人!阮娇娇她刚刚就是想杀了奴婢!大人明鉴,求您为奴婢做主!”
胡嬷嬷也跟着跪了下去,一股子为民除害的正气道,“大人明鉴,阮娇娇这厮平日里就怠惰因循,现在更是狂妄到光天化日之下当场行凶,倘若不是大人来得及时,恐怕奴这女儿早已经丧命于此!简直就是草菅人命,大人不可不管!”
可偏偏裴淮玉就是要绕他们所有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不知悔改的阮娇娇。
“你来说说看发生了什么。”
“哥哥呀,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呀,你知道我的,小女子连鸡都不敢杀,怎么敢杀人?”阮娇娇又可怜兮兮的伸出手,手上到处都是伤,“我真的很认真干活了的,你看,我的手都变成这样了。”
“要死了,要是都是老茧,哇哦,一碰哥哥的衣裳勾出线来可别叫我赔钱。”
这不怕死的话一出,全场都静默了。
在场的人谁不怕自带威严的丞相大人。
别看他年轻,可在官场上的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可是连三岁小儿都有所听闻。
可偏偏阮娇娇就是不怕他,事情惹得那么大,她还敢嬉皮笑脸的说这些玩笑话。
裴淮玉蹙眉,“再给你最后一次认真说话的机会。”
阮娇娇摊手,“是她先惹我的,我没想杀她,只不过想让她长点记性,谁知道你那么快就过来了。”
春杏儿听此话愤怒地想要反驳,但还没开口,裴淮玉更快一步。
“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阮娇娇,你当场行凶却是事实。”
“况且,现在本相是主,你是奴,见到本相,为何不跪?”
“还敢自称为我,你可知,以下犯上,当场行凶,双罪并罚,是何等惩戒?”
以下犯上这罪行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但可以知道的是阮娇娇难逃一罚。
胡嬷嬷见状一喜,大人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大人,这两条罪名,不管是哪一条,阮娇娇就算是被打死也不足为惜!”
这么多下人都是排排整个头趴在地上不敢抬起来,地位高一点的就是半跪着。
可就阮娇娇敢站着。
这些骨气对她来说确实没用,所以有的时候贱兮兮的说跪就跪,可现在不一样。
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
不然今日过后自己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我是良籍,并非奴籍,就算是丞相大人也不能私自的把良民……”
“本相让你站着说了吗?”
第5章 二十大板
阮娇娇神色中闪过一丝错愣。
而裴淮玉嫌弃地拍了拍袖子,也只是以为阮娇娇碰了一下,他身后的下人见状连忙的搬出玉椅,服侍他坐下。
他居高临下的坐着,阮娇娇却卑微到了极致,偏偏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春杏儿对她下手,一次比一次过分。
再下一次难免的就是要她的命。
“况且是春杏儿四处招惹我,丞相大人那么大的官,总得讲讲理吧,是刚刚她故意绊我,如果不是我事先留意,就如她所愿,摔到那块锋利的石头边上,定然是血肉模糊……”
话被打断,“阮娇娇,你真的觉得本相有多耐心,听你说这些废话……”
“砰——”
身后一个八尺大汉用力地踹了一脚阮娇娇的膝盖,阮娇娇吃痛一声,跪倒在地。
疼得她几乎伸不直腿来。
整个人几乎要趴着。
胡嬷嬷和春杏儿都在看好戏般看着,满脸都是小人得志后的奸笑。
胡嬷嬷又接着道,“大人,杏儿她自小性格乖巧,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说她是个机灵的丫头,又怎么会主动的去招惹阮娇娇,定然是阮娇娇满口谎言,想要陷害杏儿!”
裴淮玉抬眸,“照你的话,该怎么罚?”
胡嬷嬷恶狠狠的咬牙,“按照府规,杀人者应原地杖毙!”
裴淮玉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茶,轻轻地沏开上面的浮尘,那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阮娇娇,你可知错?”
“我不知错,”阮娇娇挺直脊背,目光丝毫不带避讳,哪怕现在狼狈的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