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剧痛拽回原地。
因为阿史那承光偏偏不知道是不是公报私仇,用力的掐了一把阿九受伤的腿,“你家夫人都说了,让你好好的休养。”
“莫要逞强,”阮娇娇蹲下替他紧了紧披风,指尖划过他冷汗涔涔的额头,“你既是裴淮玉最信赖的挚友,便该听我的话,在此养伤,待局势平定,我自会带着裴淮玉来寻你。
她掏出个青瓷小瓶,将解药递给中毒的侍卫,又转身走向阿史那承光的坐骑,寒风卷起她残破的裙裾,这在雪地上拖出蜿蜒的血痕,已经再也吓不住阮娇娇了。
阮娇娇指着东南方向道,“往东南方向走,阿史那摩光就是将埋伏设在那里。”
阿史那承光注意到阮娇娇的脸色不好,他刚刚故意的去调戏阮娇娇,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的不像常人。“你脸色有些苍白,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好像,胃有点难受,而且肚子……刚刚有点难受,现在还行。”阮娇娇摇头,“我可能吃出的东西吧,没事,我们得赶紧过去,裴淮玉还在等着我们。”
第150章 他最后的遗言
寒风吹着血腥味而来,阮娇娇握紧缰绳,马蹄下的积雪已混着暗红冻成硬块。
断刃、箭簇、半埋在雪堆里的人体碎片——越是往东南,打到的痕迹越清晰,她心跳陡然加快,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短刃。
显然,裴淮玉大概是被追杀到了东南方向去,自己刚才在这山里面到处找都没有找到他们的人影,反倒是找到了阮娇娇和阿九,只能说这山实在是太大了。
“你如何知晓裴淮玉在此?”阿史那承光问道。
“有机会我再和你解释。”
阮娇娇“驾”的一声,加快脚步。
只是转过山坳的刹那,惨烈景象刺入眼帘,裴淮玉倚着断旗杆而立,玄色官袍浸透鲜血,手中长剑却仍舞出银白光弧,将围攻的黑衣人逼退半步。
他身边的侍卫已经越来越少。
甚至陛下带过来的人都已经被阿史那摩光用那些阴险的陷阱杀的所剩无几。
如今可以说是孤立无援。
而阿史那摩光立在高坡之上,手中弯刀映着血色残阳,张狂大笑:“杀了他!中原便少了半壁栋梁!”
“兄长的算盘打得倒是精妙,”阿史那承光冷笑,腰间弯刀出鞘时带起一串寒星,“借裴淮玉之死栽赃于我,再坐收渔翁之利?可惜,这出戏该落幕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身后骑兵如黑色浪潮般席卷而下。
混战之中,阮娇娇瞥见阿史那摩光麾下的异域弯刀泛着诡异的青芒。
她猛然扯下披风,蘸着雪水甩向最近的黑衣人——刀刃触及湿布的瞬间,腾起刺鼻白烟。
“是淬毒兵器!湿布可解!”她大喊着将撕下的布条抛向裴淮玉。
裴淮玉眸光微凛,长剑挽出剑花卷住布条缠于手腕。
借力荡开一名刺客时,他望向雪地里穿梭的身影,“阮娇娇!”
他心急如焚,挥剑击退身前敌人,却被三名黑衣人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阮娇娇就地抓起一把积雪,狠狠砸向弯刀主人面门。
趁对方慌乱之际,她旋身夺过腰间软鞭,鞭梢卷起碎石精准击中另一名杀手的手腕。
“裴淮玉!你管好自己!”她大声喊道,灵活地穿梭在刀光剑影间,“有什么事情出去之后,我一定和你解释!”
别的不行,阮娇娇觉得自己逃跑的手段还是非常了得的,原本她也不想将自己陷入这般险境,只是很多事情这就由不得她,在阮娇娇给裴淮玉送解药的时候,就已经被卷入斗争当中,裴淮玉和阿史那承光无暇兼顾她。
阮娇娇也自然不需要他们分出心神,她打不过会自己跑的!
敌人看不起她,“哪里来的娇娘子都开始那么不要命了,你们中原是没有人了?”
却没有想过阮娇娇出其不意,在他放松警惕时,就将他一剑击杀。
“娇娘子也能够要你的命!”
话音未落,阿史那摩光突然弃了缠斗正酣的阿史那承光,弯刀在暮色中划出一道血芒直取她咽喉。
阮娇娇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上冰凉的石壁,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离弦之箭破空而来——是本该在远方养伤的阿九!
他身上的皮甲早已被鲜血浸透,每一步都在雪地上拖出蜿蜒的血痕,显然是独自冲破重重围堵才赶到此处。
此刻阿九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用染血的长剑横挡在阮娇娇身前。
弯刀与剑刃相撞的刹那,火星四溅,阿九喉间溢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却如铁铸般纹丝不动。
“阿九!”阮娇娇撕心裂肺的喊声被呼啸的北风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