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来了?”
魏知栀仰着头看他,张嘴就来:“想爹爹呗。”
甜的很。
魏昭严重怀疑女儿又惹祸了。
他眉头微微蹙起。
就见魏知栀递上纸袋。
“什么?”
“给爹爹买的。”
无事献殷勤。
魏昭哼笑。
他接过来,打开一看,眸色微怔。
是……
糯米糕。
魏知栀叭叭叭道:“阿娘说去国子监读书,家里都有人给买糯米糕呢。往后也会给我买。”
“阿娘还说爹爹教书和读书一样辛苦。”
她又哄她。
“知栀可心疼呢,往后都给爹爹送。”
魏昭拿着纸袋的手一紧。
他都要忘了。
幼时读书,他盼着母亲能和别的母亲一样,也给他送糯米糕。
可盼了许久。
却是一场空。
年少落下的甜,岁月却在此处,悄悄补上了。
虞听晚这会儿抱着衡哥儿下马车。
她生得极好,似三月枝头将绽未绽的海棠,肌肤莹白里透着浅浅的粉,一双杏眼清凌凌,自带春意。
半点瞧不出,已为他生了两个孩子。
一阵风而过,裙角微漾,环佩轻响。
衡哥儿瞧见他后,咧嘴笑了。
啊啊啊的召唤着,要让他抱。
而虞听晚盈盈立在那处。晚霞映着她半边脸颊,连眼尾的泪痣都艳得灼眼。
她握上衡哥儿的手,朝他挥了挥。
嘴角含笑,嗓音柔柔,却直往他心窝子钻。
“我们来接爹爹回家啦。”
第536章 第536番外置之死地而后生。
流放之地,朔风如刀。
破败的草屋抵不住北地严寒,每至深夜,霜气便从缝隙中渗进来,在衾被上凝成细碎的冰晶。
“父亲。”
“父亲,您醒醒,您醒醒。”
耳侧绝望的哭喊声不止。
应懿醒来,看到了跪在榻前,单的应扶砚。
应扶砚如今不过是少年模样。
吃了不少苦,身形单薄,脸上脏乱不堪。
他怎么还活着。
他不是死了吗?
死了后看着砚哥儿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看着他度日如年,谁都能践踏。
也看到了魏封远不顾安危,把他带走……
看着砚哥儿登基,却死在了第六个年头。
可……
应懿还不及多想,已抬手去摸应扶砚的脸。
却触及了他一脸的泪。
应扶砚身体轻颤,猛地抬眸迸发出亮光。
“父亲。”
应懿缓缓坐直身子。
外头传来由远及近的说话声。
“头儿,死亡缘由如何呈报?”
“报什么?冻死的累死的横竖都是短命鬼。你真当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燕王?上京的那些人谁敢追责?告诉你吧,是那位不让他活。”
“你看着吧,要不了多久,那小的八成也活不成。”
说着,那人啐了一口。
“真是晦气!又是让老子来收尸……”
话音刚落,破旧的房门被踢开,破絮般的雪片子跟着灌进来。
草屋很小,除了一张破榻,什么都没有。
腰间挎着刀的役卒,对上应懿冷沉的脸,猛地吸了一口气。
不是死了么?
说尸体都僵硬了啊。
怎么……
应懿:“有什么事吗?”
别看役卒私底下都不把他当回事,可燕王到底是皇室出身,身上的气势与生俱来。
何况又诈尸了。
役卒如何不怕。
吓得连连后退。
“没……没。”
应懿:“那还不滚?”
两个役卒撒开腿就跑。
应懿闭了闭眼,思绪很乱,可他的手死死攥紧,青筋暴起。
想到妻女,想到了燕王府惨案……
心下情绪翻滚。
都是恨。
“阿砚。”
应懿:“你想回上京吗?”
应扶砚微愣
上京?
他想都不想想。
只记得每日发的那碗照得见人影的稀粥,要小口小口地嘬,才能熬到明天。
他听到父亲出声。
“阿爹这次拼了命试着……带你回去好不好。”
————
应懿等到了魏封远。
每回魏准备班师回京,都会偷偷来看他。
但不敢久留,毕竟这里有应乾帝的眼线。
入内。
四下静谧。
应懿摸黑,避开巡逻的人,来到挖石矿,隔着一道墙,另外一头的魏封远已等候多时。
“长话短说。”
魏封远压低嗓音:“我知囚衣单薄破旧,可没法给你们准备避寒的衣物。”
实在是穿了,就能看出猫腻。
尤其役卒时常借题发挥,用鞭子抽打囚犯。
一鞭子下去,别说囚衣拉开口子,便是身上都被抽打的血肉翻张。
“这次带了金疮药,五石散……,五石散后浑身发热,可抗极寒,但不可长期服用,副作用……也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