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官员面色煞白,头重脚轻,生怕受牵连。
殿内。
应扶砚一夜未眠,身子显然有些撑不住,闭眼假寐,稍稍缓解不适。
“我……”
刚说了一个字。
萧怀言紧张:“怎么了?你要不先去内殿躺躺?”
应扶砚吐字:“我一想到要收拾狗皇帝死前留下的烂摊子就头疼。”
萧怀言:……
应扶砚:“需要好人替我分担。”
萧怀言沉默。
“怕什么,又没说让你。”
那你能叫动谁呀?
魏昭能理你?
突然,萧怀言想到了什么。
贺诩然啊!
那货精力可好!
每次审案可以好几日都不睡觉!
萧怀言松口气:“那你早说啊。”
“也不怪我多想,实在是你和魏昭那狗东西一样,都不太会做人。”
殿内已收拾过,尸体都扔去外头,也开窗通了风。
一时间无人再说话。
半晌,一旁顾傅居的嗓音传来:“来了。”
应扶砚缓缓睁眼,就见乌泱泱的臣子鱼贯而入。
迂腐臣子憋了一肚子的火。还没看清殿内有谁就高声。
“怎可将圣上扔在外头!是谁的主意!”
“《春秋》大义,首重名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乃天地纲常,魏将军却以暴易暴,以下犯上,此例一开后世乱臣贼子皆可效仿。”
“不遵礼法,长此往后人不将人,国不将国!”
“行了!”
和顾傅居下棋的贤国公起身。
“这一大早就吵得老夫头疼。”
人群一静。
贤国公来的那么早?
他这几日出现有点频繁。
有人眼儿亮了。
“贤国公!”
“您可和下官一致,不和其同流合污!”
贤国公没说话。
萧怀言笑了。
“狗皇帝滥杀忠良鱼肉百姓时,你嘴里的春秋可曾救过一个人?”
“孟子云民为贵,社稷为次,君为轻,君无道,你愿做迂腐忠臣,那些人就得做冤魂吗?”
众臣:??
忠勇侯扬眉吐气:“我儿子,没错,是我儿子。他知道孟子!”
众臣:……
……可把你嚣张死了。
贤国公:“都愣着做甚,先看看那位是谁。”
众臣一经提醒,这才抬眼看去。
嗯??
龙椅上坐着的不是四皇子!
是……五皇子身边的贾幕僚??
是他们疯了,还是贤国公疯了?
应扶砚撑起精神让他们打量。
贺诩然死死拧眉。
“这——”
应扶砚朝他微笑。
毕竟是日后是给他帮忙的人。
贺诩然:“你怎么在此?”
顾傅居起身,发话:“诩然,不得无礼。还不向新皇请安。”
顾傅居含笑,介绍给所有人听:“这位是……燕王世子。”
贺诩然如遭雷劈。
他看看顾傅居,再看看萧怀言,最后看向应扶砚。
要是还没反应过来,他真的就是傻子了。
贺诩然:……
很好。
就瞒着他一个?
是的,瞒着他。
但还要他办事。
所有人瞪大了眼。
燕王世子竟还活着?
四皇子呢?
有的官员袖中拳头紧攥,眼里已隐隐发烫。
可……
“可按照礼数,那位置如何是他能做的?”
刚有人提出不满。
贤国公垂眼。
“诩然,把你手里圣上生前为难新帝的罪证拿出来。”
“让他们看看,嘴里口口声声仁德的圣上,私底下是怎么把亲侄子折磨的生不如死的。”
贺诩然取出匣盒,一张一张的口供,全部分发,让众臣传着看。
贤国公:“今儿那三个老家伙不在,也念着我一人也能代替他们跑一趟。”
“你们可知当年我们四个为何辞官?”
不等这些人回应,他就自顾自道:“告老还乡的告老还乡,我倒是留在上京,却是不问俗事。”
“并非上了年纪,无法为朝廷效忠。我们只是厌倦了。”
“当年燕王出事,卢老太爷申冤,他是血淋淋被抬出去的。我们几个老东西怒气冲冲也要站出来,是魏封行中途拦下。”
站出来能如何,只会是卢老爷子下场。
“别看我们几个日日大胆谏言,那是没触犯帝王龙威底线。”
燕王,顺国公,可都是应乾帝一定要除的人,谁劝阻便是作对,唯有一死。
帝王是他们这些笔杆子写不死的祸害。
“魏封行死后,你们难道看不出猫腻?无非是明哲保身,和我们一样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缩在一隅修《仁政录》。”
这些年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燕王,顺国公,卢家老爷子出事,没人敢再高论。与其说是不敢冒犯龙威,不如说保的是虚名,可那些人流的却是真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