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皇子是彻底翻身了。
许久没出殿门,光线也不算刺眼,可应乾帝还是有些轻微不适应。
许久没有见帝王的一些官员,连忙掩下眼底的惊愕。
应乾帝瘦了很多,像是苍老了数岁,露在外头的灼伤之地,红肿不堪竟在流脓。
先前一直没反应的魏昭,这会儿就不是很乐意。
因为应乾帝也坐轮椅。
狗东西有样学样?
魏昭的轮椅是还在泽县时卫守忠亲手做的。
在魏昭用的过程中,他又看出多处不便利,又有了不少改动。
虽说是寻常木材,可这轮椅魏昭用着很顺手,也记着恩情。不然也不会从泽县一路带回上京。
但狗皇帝所用的木材是金丝楠木。
一下子就把他的轮椅衬托的平平无奇了。
啧。
魏昭目光幽幽。
不爽。
应乾帝免了众人的请安,视线环视一圈。
“都到齐了?”
应乾帝:“方才朕在殿内,也听到你们在议论。”
他视线最后在姚大人身上停了片刻。
“老五。”
突然点名应殷。
“姚尚书说的,你觉得如何?”
这就有意思了。
谁不知道姚尚书是二皇子的岳丈啊。
在应峙腿脚不好时,转头就和应殷亲厚了。甚至将府上的二姑娘,送去伺候应殷。
应殷忙恭敬回话:“这……”
刚说了一个字,被应乾帝打断。
“老四,你来说。”
应殷依旧是恭敬的姿态,看不出有别的情绪。
可应承慌了。
杨尚书令期待这个准女婿说出些什么。
可没有。
应承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儿臣不知。”
应承无措,说话都结巴了:“儿……儿臣该死。”
换成别的皇子,早就被骂了。
可应乾帝没有骂应承。
毕竟应承从小在皇宫不受待见,要是真能说出花来,才是见鬼了。
拔苗助长,也并是易事。
“知便是知,不知便是不知,你倒是诚实。”
被夸的应承:……
应殷被帝王摆了一道心里不高兴,应峙其实高兴不起来。
因为,帝王连摆都不摆他。
他被忽略彻底。
但应峙来得早,在殿内听到应乾帝吩咐身边的人去请抱朴,还备上了符纸和朱砂。
如今又特地出了殿。
他便知道今日的重点,只怕不止是涝灾。
应乾帝看向顾傅居。
一直没说话的顾傅居见状上前一步,拱手。
他没说是否认同抱朴的预判。
也不去回应,可认同姚尚书所言。
只说,发生涝灾会如何。
“阴雨不绝,天地如浸水中。秧苗久泡则根腐,麦穗沾湿则霉烂,仓廪无新谷入,陈粮渐尽。”
“朝廷便是有意开仓赈济,然道路泥泞车马难行,饥民困于一地,啼嚎遍野,流民四起盗贼层生,”
“暴雨涝灾非独伤农,更损国本。老臣认为,更甚于旱。”
旱?
“这……”
有人小声:“没那么严重吧。”
“是啊。”
可这话是太傅说的啊。
太傅的学识和本事,还用得着质疑吗?
“魏将军。”
有人想到了学识本事也是一等一好的魏昭,出声:“此事您怎么看?”
魏昭也很给面子,总算开口了。
“田舍尽淹,腐尸与秽物泡在黄汤里,随波逐流。”
他说:“水旱之后,必有大疫。”
第461章 我无法再榨干自己了
话音一落,一切的质疑声全部消失,陷入死寂。
大旱饥荒年颗粒无收,百姓凄苦,遍地尸骨。
当年上京也算重视,可鞭长莫及,地处偏远。帝王和官员不曾亲眼瞧见那民不聊生的场面。
杨尚书令是帝王的人。
也清楚帝王有意打压应殷,且因龙气一事在他府上传出,怀疑他忠心有假。
他上前一步。
迫不及待要和应殷撇清关系。
“姚大人先前所言,实在不妥。”
他道:“国以民为本。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去防范。即便民间有诸多埋怨,可涝灾来了,那些人也定大肆言圣上贤名不是吗?若没涝灾,良田没损房屋未毁这不是好事吗?难道还求着出事不成?”
“至于百姓配不配合,这就更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
“下头的官员领着俸禄,难道不该为圣上为大晋奔波?”
姚尚书拧了拧眉。
可到底没说什么。
毕竟杨尚书令的官职比他高。
杨常正又给应殷行了一礼。
“老臣说这话也许会得罪五皇子。望您莫怪。”
“可饥荒年间死了太多人。若非御史台贺大人察觉异常,重新调查,将泽县附近四城的情况再三梳理,四处访问,再将消息和记录出来大概的死亡人数送入京城。我等如何知晓被圣上寄予厚望指派去安抚民心的钦差,您的亲舅舅贪墨赈灾粮和银,和下面的官员沆瀣一气,瞒而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