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万安。”
“不必多礼。”
“来人,给归之媳妇赐座。”
“慈宁宫和这边有些距离,又下着雨,走过来时,走累了吧。”
说完,他像是个很慈祥的长者,眼里没有审视,说话也温和。
“怎么不抬头看朕?”
虞听晚屏住呼吸,低弱蚊语:“不敢。”
应乾帝见她害怕的大气都不敢喘,愈发觉得她就是个装腔作势的憨货。
在慈宁宫敢那样,无非是因为那是太后的地盘。
是个人都知道,只要和嘉善贺诩然姐弟有关系的人,太后都爱屋及乌。
“朕和你公爹同龄,生前把他当做亲兄弟,情谊是没法说的。你把朕当成长辈即可,有什么可怕的?”
这话别人听了,八成激动不已,跪下谢恩。
可鬼话连篇,虞听晚觉得恶心。
她故作惊喜抬头:“可以吗?”
只要不说情话,一点都不干巴巴!
应乾帝脸上有伤,头发也被烧了很多,他又上了年纪,虽然很注意养生,可这会儿模样,虞听晚觉得好丑。
魏昭要是这样,她一定心疼坏了。
可应乾帝……
他怎么活下来了?
应乾帝颔首:“君无戏言。”
她面上有了笑意。
可似想到了什么,又不安的搅动手指。
“我不是怕圣上,是怕您怪罪。”
应乾帝顺着她的话:“那你说说,你做了什么怕朕怪罪。”
见他明知故问,虞听晚也顺势当做不知。
她眼神飘忽,藏不住半点心思般,还小心翼翼瞥向应乾帝。
“就是……”
“臣妇刚刚把五皇子妃和丽嫔得罪了。”
虞听晚说完,连忙补充。
“不过不是臣妇之过,是那两位贵人太不像话了。”
应乾帝:……
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嫔妃,以及儿媳不像话,正常人都做不出来这种事。
他没有打断,示意虞听晚继续说。
虞听晚还能客气?
她坐下,手压在膝盖上,坐姿算不得雅观,但还算端正。
“是她们作风有问题。”
“臣妇就顺嘴和他们掰扯掰扯。理都在臣妇身上。”
应乾帝挑眉。
历代顺国公府的子嗣个个出色,将他们应家人比了下去。
他,父皇,皇爷爷,各先辈有几个不恨的?
可偏偏这样还不够。
魏家儿媳也一等一的出挑,便是入宫封后也不逊色。
世家出身的贵女有几个不想入魏家的门?成了魏家妇的又有几个是应家人的求而不得?
偏偏皇家人得依附魏家的权势,不敢贪图。
如何不恨?
皇爷爷弥留之际,他伏在病榻前,听他闭眼时喊出了魏太夫人的名讳,才知道皇爷爷不为人知的情谊。
父皇一心削弱魏家的权势,从不贪恋儿女情长。
他呢?
走了皇爷爷的老路。
但他解决了魏封行。
可惜也有忌惮,没法强迫宁素婵委身于他。
应乾帝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
看,没有什么是打破不了。
虞听晚这个魏家新妇在每任魏家主母面前简直没有可比性。
她差太远了,便是城府都没有。
顺国公府也势必落魄。
丽嫔于应乾帝只是个生育工具,不值一提:“你是说老五媳妇不好了?”
虞听晚认可:“我的确没在她身上找到优点。她刚刚嘴里不说,可我能看出来挺不服气的。”
第442章 高堂立处,风雨不侵
“也不知道不服气什么?”
她叭叭叭:“臣妇说五皇子想当皇帝也得把心思收收,圣上你还好好的,她可能听了不高兴吧。”
几句话,挑拨离间的分量足够重。
要是虞听晚说话委婉心思百转千回,也许应乾帝还要怀疑她有心机。
可她明明白白的直接表达,加上她在慈宁宫的表现……
应乾帝半点看不出她故意的成分。他失声笑了,好像半点不在意。
啧。
虞听晚才不信他不在意。
这玩意又不是什么好货。
就装吧。
要是半点不介怀,怎么这段时日还疏离五皇子呢。
虞听晚眼神无辜:“臣妇得罪了五皇子妃。即便她有错,可亲疏有别,您不会怪我吧?”
应乾帝让下面的人奉茶。
他半个字不提这件事谁对谁错。
“归之也是朕看上长大的,朕对他的用心,便是老五也比不上。你提什么亲疏有别?”
“朕何至于和你一个晚辈计较。”
虞听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肉眼可见随着这一句话,底气也上来了。
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那臣妇就放心了,您真是和气。和外头说的不一样。”
这话就更可笑了,应乾帝愈发没把她当回事,他漫不经心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