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晚眨眨眼。
觉得没毛病。
她正色:“当年实在蹊跷。天气并不干燥,前些时日还下了一场雨,照理来说是不会起火的。”
说起这事,她话显然多了起来。
“偏偏就是起了。”
“正逢那日我在家中,未去学堂。”
“我同阿娘在午睡,可不至于睡死了过去。闻出呛鼻的焦味,察觉出不对时,一睁眼已是漫天的火,火势猛的可怖,外头跑来的邻居浇水灭火却越浇越旺。”
她被呛的说不出话来,可年纪小,害怕只会哭。
这火是突然起来的。
一开始就大。
虞听晚:“怕是有预谋。”
“时隔多年夫君那边并不好查,有一股势力早早将它抹了干净,贺御史也是查无头绪。”
“夫君方才送我出门时言明,您定能给我答案。”
难怪。
难怪这几次魏昭见他,都阴阳怪气的,看似恭顺,却字字诛心。
顾傅居对虞听晚不会有隐瞒。
他哑声道。
“那股势力……是我名下的。”
虞听晚倏然看过去:“对方抹线索的手段同夫君想查我的身世,当年太傅夫人泽县生产,以及我如何去了虞家的事如出一辙。”
“这些也是太傅所为?”
她不理解。
但虞听晚震惊。
顾傅居:“最后一件不是。”
虞听晚点点头。
虞听晚足尖点了一下地面,消化这个事实。
“顾妩是你私生女啊?”
她知道呢。
当年贺家不曾嫌弃顾傅居官职低,根基不稳。嘉善公主嫁他属于下嫁。
外头都说顾傅居不曾纳妾,这些年对妻女疼爱有加。
虞听晚看顾傅居的眼神都变了。
为了私生女,扔了亲女?
顾傅居忙道:“不是。”
“阿爹只你一个亲生女儿。”
“到了。”
“三言两语说不清,且进去坐下,爹爹将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第320章 他让我丢了你
顾傅居掀开布帘。
虞听晚看过去,是一座书院。
她视线往上,门匾上头写着遒劲有力的字。
——华清学府。
字迹并不陌生。
虞听晚曾在魏昭书房见过。
华清学府是当年顾太傅回京上任后创办的。
束修便宜,顾家每年会出不少银子改善学子伙食,里头只收寒门学子。
虞听晚听人提及,其女孱弱,顾太傅做这些一为扶持寒门子弟,二是私心为其女添福泽护其一生顺遂。
她心里没起太多波澜,跟着顾傅居下了马车。
见她一直看着门匾上的字,顾傅居道。
“是顺国公所写。”
寒门难出贵子,一费钱,坚持下去的太少。二缺乏资源,以至于科考能上榜的寥寥无几。
家里贫困的百姓便是深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道理。可又因寥寥无几的缘故,没多少人家愿意顶着血本无归的风险,咬牙勒紧裤腰带供一个读书人。
如此恶性循环,寒门读书的更少了。
顾傅居深知其中不易。
他当时还未坐上太傅一位,华清学府也不及眼下这般规模,只是一间小小的学堂,有不少官员泼冷水说他年轻气盛,仗着有几分才学娶了嘉善公主,便不知天高地厚,小小学堂还能培育出几个读书人?
直到顺国公魏封行亲笔所写的门匾送来以示支持,彻底封了所有人的嘴。
“其父品行高洁,同我交情不错。其子……”
顾傅居不想说了,领着她入内。
华清学府很大。
里头绿树参天,奇草仙藤穿石绕檐,很有雅致。
来往学子皆着青衫,手捧书册,远远瞧见这边没有特地过来拜见,只恭敬肃穆弯身拱手。
沿着曲折廊芜,甬道再行数步,渐向北边是书房,顾傅居推门而入。请虞听晚去窗前茶几坐下。
茶几上头放着一份宗谱。
是开着的。
虞听晚刚入座,就眼尖捕捉到了熟悉的名字。
顾傅居和嘉善。
两人的名字往下。
是顾妩,顾妩下方是一串稍小的小字,养女。
虞听晚视线凝住片刻,往坐边看,那儿有她个不认识的名。
下头缀上的小字是嫡女。
“顾清莺,是你未出生时我和你母亲定好的名字。华清学府是由你的名字取的。”
顾傅居坐下,视线朝外看,将缓缓道来。
“当年正逢新帝登基,燕王府上下流放,扶持燕王府的世家官员以卢老太爷为首,卢老太爷被杖毙已示警告以固帝王之威。上京城内百官为求自保,你外祖父曾是扶持燕王的。为避锋芒,加之我在御史台一直坐冷板凳,又得罪了不少人,与其僵持不如退,有时候退也是一种攻。他老人家同我商议多日。”